要继续杀戮么?”
“我……不是……为什么……”
被晴明这一句话唤醒过来的玉藻前疑惑地看着自己长出尖利指甲的双手,感到一阵恍惚。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要当着晴明的面杀人,那样做只会让晴明更加地怨恨他而已。
可是为什么……
看着指尖上的粘稠鲜血,玉藻前莫名的感到可笑,还是第一次,他想要杀一个人,却没杀掉的。
压抑许久的内心好似一下子放松了,是以他也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这时腥甜味从喉咙深处泛了上来,玉藻前俯身吐出一口鲜血,低垂着头,脸上戴着的狐面碎成了几瓣掉落下来,露出的面容足以让人窒息。
凌乱的发丝,唇角的血迹并未降低他的美丽,反而令周围景物都为之失色,那一刻礼弦忽然明白了,圣洁禁欲的巫女会对他动心的原因。
玉藻前双肩抖动,依旧在低沉地笑着,而笑完之后,他也失去了全身的气力,朝后倒了下去。
真是一场让人痛快的战斗啊,他承认,这个叫做礼弦的人类很强大,如果是很久以前的话,当他的式神也未尝不可,但是现在他有其他需要守护的人类。
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他唯一珍视之人。
玉藻前缓缓闭上眼眸,再睁开眼,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两个戴着狐面的孩子。刹那间瞳孔放大,玉藻前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揭开其中一个孩子的狐面,但是在即将触碰到狐面的时候,他又收回了手。
怎么会……是真的呢?
已经无数次,无数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了,他都期盼着是羽衣和爱花回来了,但是是假的。
都是假的。
他伸出手也触碰不到的。
还是说,他已经伤重都这种地步了吗?妖力用尽,要消失了,所以羽衣和爱花……来接他了吗?
可是,你怎么没来呢?因为杀了太多的人,这双手染上了太多的鲜血,你已经不想要见到我了吗?
“父亲大人,请醒一醒。”
当玉藻前的手垂下去时被羽衣握住,他摘开狐面,露出与玉藻前相似的俊秀面容,轻声朝着玉藻前说道,旁边的爱花也摘掉狐面,胆怯地呼唤着“父亲大人。”
“你们……羽衣,爱花……”直到此时,玉藻前才确定出现在他眼前的,确实是他已经死去的孩子。
“主公,真是的,希望你多少也为我们着想一点,伤得这么重,万一死了怎么办?”
带着羽衣和爱花出来的山姥切国广仅仅瞥了一眼那父子相逢的感人场景,低叹一口气,他首先过去将重伤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礼弦扶了起来。话语中责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却被礼弦轻笑一声盖过,“……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平息……平息这场Yin阳之乱呢?”
“咳!咳咳!……玉藻前积怨已久,隐而不发才是最让人担忧的,他越是表现得平静,内心就越是黑暗狂躁,总有一天黑暗会吞噬他的理智,将他化为只会杀戮的怪物。既然这样的话……就由我来承受这份黑暗,让他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觉得礼弦最后一句话有点不对劲……唔,我真的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第27章 狐世物语(完)
如果说有什么沙包结实的话,那就非礼弦莫属了。
堪称一目连中的白藏主。
这是晴明看着鼻青脸肿,血流了一地还能够蹦蹦跳跳,抓住小狐丸头发玩的礼弦的唯一感受。
“你身上的伤不需要包扎一下么?”晴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先不说这人是不是没有痛觉,按照这个伤势,是会血ye流尽而死的吧?脸色都已经发白了,真的没关系吗?即便灵力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人类是很容易死去的。
“这种程度的伤正好,我的身体具有强大的灵力,所以无论是神明还是妖怪都无法附身于我,只有濒死之时,灵力为了让这具身体活下去,会主动修复伤势,这是我灵力最弱的时候,也是……可以让死灵附身的时候。”
说罢,礼弦的指间出现了一个小纸人,他将小纸人放在唇边,轻吹了一口气,小纸人便被一阵蓝色的火焰燃烧去,同时礼弦闭上了眼眸。
听了礼弦的解释,晴明还有疑惑没有问出口,便见本应沉睡过去的礼弦很快醒了过来,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墨沉沉的眼眸已经变为了美丽的淡紫色。
礼弦缓缓起身,看了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不禁抿唇微笑,低语道:“谢谢你,审神者大人。”
“夫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礼弦的嘴里溢出来,她慢慢向着躺在地面上的玉藻前走过去,带有微微责备的怜惜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怎么可以躺在地上呢?会着凉的。”
一如记忆中温柔的手抚上脸颊,玉藻前感觉眼眶温热,使得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擦了擦,这时他看见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