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般蓝色的眼眸中不复往日的纯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伤以及担忧。那样的眼神,礼弦在很久以前也曾看见过,他稍微楞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转而道:“秋田,你,在担心我吗?”
“嗯,主君……会死吗?”说到这里,秋田藤四郎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他急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即将流下来的眼泪,不行,他怎么能在主君的面前哭呢?但是他真的好害怕,这次主君感冒发烧,他才意识到在他们面前无比强大的主君也只是一个人类啊。
人类是脆弱的,人类总是在死亡。
睡梦中的主君躺在病床上,失去了最后的声息,他无论怎么祈祷神明,也无法让主君再次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眸。蓦然惊醒过来,秋田藤四郎就再也没有了睡意,唯独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一想到主君可能会死,可能会离开他们,他就变得非常难过。唯独在看见主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主君现在确确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为他拂去眼泪的手指温热中带着一丝从外面走来的微凉。
“秋田,你还记得你的前主安东实季么?”没有回答秋田藤四郎的话,礼弦而是提出了一个其他的看起来和现在毫无关系的问题,在见到秋田藤四郎哽咽着点点头后,他勾起唇角,原本略显清冷的脸上因这一笑多了一抹艳色。
“那么秋田以后也会记得我吧?只要你们记得,我就不会死。”
礼弦无法给予秋田藤四郎太多的承诺,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他也不例外,但是人类是有着灵魂的生物。只要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不会消弭,只要这些刀剑男士会记得他,那么他就会永远活在他们心中。
像是大和守安定记得冲田总司那样,像是和泉守兼定记得土方岁三那样,也像是不动行光记得织田信长那样,……他也会成为那样优秀的,令他们难以忘怀的主人吗?
“别哭了,秋田藤四郎,你是刀剑男士,是一期一振的弟弟,这么爱哭的话,可就不好了。”
被礼弦这么一说,秋田藤四郎原本还泪眼朦胧的脸上出现一丝郝色,现在才想起来因为他个人的苦恼,居然给主君带来了麻烦。立马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秋田藤四郎朝着礼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软萌萌地道:“主君,已经没事了,谢谢您。”
如果人类总有一天会离开的话,那么在您离开之前,请让我好好地留在您的身边。
“嗯,好孩子好孩子。”眉眼弯成了一对月牙,礼弦站直了身体,先是揉了揉秋田的粉红色头发,感觉到掌心处的柔软发丝,礼弦再一次地感叹着粟田口都是些什么可爱的小天使后,他呼出一口气,收敛了自己被萌得异常躁动的心脏,冷静下来朝向药研藤四郎道:“一期一振远征,应该再过不久就会回来了。在此之前,我就留在这里吧。”
“诶?可以吗?大将。”
药研藤四郎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将的意思是……嗯,是……一期哥回来之前,大将都会一直待在这里吗?……怎么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了,刚刚因为秋田藤四郎的哭闹,所以他还没有察觉到,大将还是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居室……
之前有没有整理干净呢?会不会看起来很乱?
这么多兄弟住在一起,大将会觉得拥挤吗?
啊啊,早知道把歌仙送给一期哥的那副水墨画挂起来就好了,这样显得房间里也会好看一些吧?
药研藤四郎习惯于战斗,对这些风雅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大将应该是喜欢的吧?之前还看见大将在指导歌仙练书法,就连歌仙都赞叹大将写的字很好看。
“也没其他的什么工作,可以的。”
礼弦一语将药研藤四郎从回忆中唤醒,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见礼弦已经在揭开自己的被褥,曲着身体往里面钻了,不由得涨红了脸,药研藤四郎素来淡漠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啊啊啊,大将,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盖被子啊,药研,你不冷吗?”
毕竟大晚上的,又才下过雪,外面积雪将融,正是冷的时候,他从自己的居室走到粟田口的居室,全身上下便觉得冻得没一点温度了。既然决定陪伴短刀们直到一期一振远征回来,总不能一直不盖被褥吧?
他可是感冒才好,还算是半个病人哦?
“……”
药研藤四郎沉默了一会,转身动作娴熟地翻出壁橱里一期一振的被褥,抱出来递给礼弦,毫无压力地将自家哥哥给出卖了,“大将,如果你要盖被子的话,就盖这一床吧!”
“……擅自……”
“没问题,一期哥是不会介意的!”打断了礼弦的问话,药研藤四郎语气硬邦邦地说道。一期哥当然不会嫌弃大将睡过的床铺,要知道之前在战场上,一期哥受伤,大将用随身携带的布巾给一期哥包扎伤口,一期哥都把清洗之后的布巾当作宝物一样收藏至今。
至于他嘛,其实他更加不会介意大将睡过他的床,只是药研藤四郎觉得,如果被大将睡进自己被窝的话,以后他恐怕就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