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疼得他简直想拿把刀把自己的手切下来。
他满头大汗,额角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一个撑不住,人已经跌坐在了地上。掺出掌心的血也是发黑的。
刘承颐满脸心痛,转头一剑朝突厥蛮子刺过去:“把解药拿出来。要不然,定取尔狗命!”
突厥蛮子早防着他这一手,马刀一出,就朝长剑上直劈而去。
刘承颐武力值惊人,竟也没能一击成功。
突厥人不分男女,皆善骑射马刀。下马牧民,上马为兵。出身于这样一个彪悍的多部落联盟的人,自然对强者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而这个强者还是那般美丽的女子,就更让一群突厥糙汉们惊艳了。
这些突厥人人数还不少,大约也有千余人左右。在离萧玦这队人马还有十数米远时,为表善意,还特意都下了马。
薛蔺清楚分明地感觉到骑兵队里的男儿汉们,一个个都紧绷着身体,像是随时准备拔刀出鞘斩向敌人一般。
然而,萧玦看也没看这伙数量众多的真突厥人,反而给萧川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悟,以手相击,给萧玦打起拍子来。
这份得意叫薛蔺有点不爽了,他又开始骂他:“笑什么笑?要是太/祖还在,刘公与他兄弟情深,你敢这样对待你阿耶义兄的嫡孙女?”你一样会挨打,我告诉你。
这回轮到萧玦笑了。但在薛蔺回头的那一瞬,她的表情突然就庄肃起来。
薛蔺一拍胸膛:“我薛二虽是一介纨绔,都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公主与元晦兄乃人中龙凤,岂能不尊重家中长辈的兄弟情谊?”
拿个“孝”字来压你们,看你们服不服!
一席话说完,萧玦和刘承颐果然沉默了。花国历史上历朝历代都提倡孝道,不仅有二十四孝故事流传于世,很多宗族的族规也要求以孝为先,就算父母做错了,子女也不得言父母过失。就连妇人被丈夫休弃的七出之条,头一条也是“不顺父母”。
“他登基这么多年了,都没亲自处理过朝政。你确定让他处理朝政,他不会把大业整垮吗?”
萧玦揉了揉生疼的太阳xue:“……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看她面露不适,薛蔺想起今天她遭受的变故,一下子愧疚起来——一向憎恶的人变成了自己外公,一直帮着的血亲不但杀害了自己的生母,还对自己和自己的身边人下手。
都怪他,看到她额角被砸成那样,暴脾气一下子就炸了……
他乖乖闭了嘴,伸手替她揉太阳xue。揉了一会儿,问她:“好点了吗?”
她瞬间想起薛蔺告诉她的那个有关《康熙斗鳌拜》的故事。里面也有这么一个权臣往宫里安插人,少年皇帝气不过就派人引诱这个被安插/进来的内女干偷东西,再以处置内贼的名义活活打死该人的片段。
而这个故事,她是完完整整地讲给父亲听了的。
她喉咙有些发干,犹抱着少许冀望问父亲:“他进宫已经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想起监守自盗起来了?”
义宁帝冷哼一声:“刘雍的寿诞快到了。他这是找不到好东西当寿礼,就把主意打到先帝头上来了。”
一模一样。
就是早上要起很早,让他有点烦。
看着薛蔺还不肯起,萧玦只得把他抱起来,让他斜倚在床柱上,替他穿衣着带,梳发结髻,最后再给他戴上早朝用的朝冠。
照理说,这些事原该由宫里的给使或宫娥来做的。但萧玦实在是个容易吃味的人,旁人就是不小心碰到薛蔺一下,他脸色都难看得很,更别说是这些近身服侍之事的。
总之,男人挨不得薛蔺,女人也挨不得。那他就只能自己服侍他了,总不能教薛蔺荣升大业最尊贵的男子之后,还反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日子越过越回去吧?
不过,萧玦以前在凤阳阁就做惯了这些事。现在做起来,如鱼得水。特别是小稚奴钟爱睡懒觉,每每这个时候,总要抓紧时机闭着眼再睡会儿,哪怕只能浅眠。这样一来,他给他更着更着衣,小稚奴不知不觉就歪到了他怀里;梳着梳着发,小稚奴又瘫到了他肩上。
他张口胡扯,那得瑟劲儿让萧川恍惚想起了公主。公主也是这么得瑟地跟他炫耀,说薛二待他有多么多么好的,然后还不忘问他,“你家狸奴待你有这么好吗”?
他当时忍辱负重地说“没有”。结果公主还朗声大笑,说“那她肯定不怎么爱你”。
呵呵,萧川不屑地望了薛蔺一眼,不愧是夫夫,都那么喜欢炫耀,说话都那么惹人嫌……
薛蔺穿好从萧川那里借来的铠甲,就去了萧玦的书房。因为尺寸不合身,这套甲衣又沉得吓人。他走上一步路,都费劲得要命。
还没走拢书房门口,萧玦就已经被他异常沉重的脚步声扰得出了书房门。
“……你就这么瞧不上我的功夫是不是?”
趁着萧川没回来,萧玦偷摸在他月要上揉了一把,柔情蜜意地道:“瞧不上才好。这样,我才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