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脑门,她小声欢快地低呼一声,接着跳着转过身面对姬沉,左手打直像是个纤细的树枝,大大地对他挥手,引来他注意后,又单手围成喇叭状,大声道:“师兄!师兄!我成功啦!”
姬沉正老干部似的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拎着绿色的水壶给指星草浇木灵髓,闻声直起腰,含笑看了看凌酒酒,又看了看小树边围着的一圈落叶,传音道:“嗯,师妹做得很好。”
凌酒酒嘿嘿笑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从专注中缓过来,她这时才感受身上除了一层细汗,连带额前和脖子后面的碎发都贴在身上,身上黏黏的,夜风中微微有些冷。
练习了半个下午,她全身酸痛,感觉就像手脚腰背都绑着沙包跑了一天一般疲乏。
姬沉很快来到她身边,难得地微微笑了一下,倾身看着她道:“累吗?”
两人距离骤然缩进,凌酒酒呆了一下,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身子往后仰了仰,才说:“还好。”
倒不是逞强,只是修习本就是要不断磨炼身体和意志,自己只是练了一招而已,她并不觉得需要喊累。
然,下一秒,她肚子里冒出声音——
“咕——噜噜”
凌酒酒不尴不尬地捂住肚子,讪讪地说:“咳,就是有点饿。”
姬沉低笑一声,直起身子,看了看汗津津的女郎,她握剑的右手甚至在微微颤抖,无言地说明了她的努力。
他抿抿唇,两指一并,对着她用了一个清尘诀,又拿出一个淡蓝色瓷瓶递给凌酒酒:“辟谷丹,吃了便不饿。”
凌酒酒一身黏腻尽除,挺直了身子像伸了个小小的懒腰,看了看小瓷瓶,有些抗拒地商量道:“师兄,我还有糕,我能吃糕吗?”
她两手一起在身前握着剑,小心地抬眼看,跟讨糖的小女郎一般。
姬沉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忍不住拍拍她的头道:“可以。”
辟谷与否,端看个人选择,虽大部分修士都会辟谷以净体,但他并不看重这个。
凌酒酒豁然笑开,摸了摸肚子道:“师兄,那我便回洞府吃糕去了。”
姬沉似有些意外,挑眉道:“为何要回去?”
凌酒酒也很意外:?
练完剑当然要回去了,不然在这过夜吗?
她心理活动一点也没藏,直接挂在脸上,姬沉失笑,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稍后我再教你打坐入定。”
凌酒酒:?!
头顶叹号,战术后仰。
等下还有其他课吗?!
她看着太阳坠入扶桑树中,给它描上红金色的边框,昭示着一天白日即将结束。
顶着姬沉坚定而毫不动摇的面色,凌酒酒认命地从乾坤戒里掏出琉璃城带来的柳条篮子。
她完全没想到姬沉教学强度这么大。
今天,真的好长。
凌酒酒盘膝而坐,把小篮子抱在怀里,还好掏小灵兽和豌豆糕时她的动作足够快准狠,其他糕点并没有被波及。
她掏出一块蒸米糕,一口下去,蓬松多孔的糕体带着清甜的米香,里面似乎掺了木灵髓,还带着隐约的花香,细腻绵密,口感丰富,一块入腹,她表情都舒展了几分。
凌酒酒正打算吃第二块,才张开嘴,下意识往旁边一瞥,正见姬沉屈膝坐在她边上,一手支颐,百无聊赖地等她吃完。
她一下阖住嘴,想分一块米糕给姬沉,突得想起什么,低头从篮子里拿出一碟紫色的方形糕点递给他,道:“师兄,这是调了蜂蜜玫瑰花酱的紫薯蒸糕,你尝尝看?”
这个糕偏甜,凌酒酒不是特别喜欢,她觉得比较适合姬沉。
姬沉正好奇地看着凌酒酒。
从前只觉得进食无聊又麻烦,但看着她把小巧的腮填满,接着两边像是塞了两个小雪球般滚来滚去,倒是意外有趣。
却没想到她竟然把糕递给他。
他早已不会感到饥饿,但见她这样热情又期盼的样子……
总不好拒绝。
于是,姬沉从善如流地接过凌酒酒的糕,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然后惊艳地看了看糕。
凌酒酒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呵,男人,果不其然。
你就是爱吃甜!
黑衣女郎和郎君各自专心垂头吃糕,再抬头时,天阙峰和归墟主峰的蓝天上同时悬浮着月亮和太阳,日光渐褪,月辉将至。
姬沉教凌酒酒盘腿坐在扶桑树下,又把法门细细讲了,才让凌酒酒自己尝试。
与在自己洞府前体会天地灵气不同,此时凌酒酒有意识地按照姬沉的方法将意识集中,想象着思绪有实体,如同千万光线汇入一片静湖般沉淀。很快,万物似乎全部消失,又似乎全部存在于身体中星光点点的某处。
同时,凌酒酒将感应到的灵气有意识地向丹田引导,经脉都变成河道,任由灵气奔涌,练剑的疲惫悄然消失,全身前所未有的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