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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琼凑过来看了一眼,“那是他的狗,叫Adam,品种是拉布拉多,来我们家时只有一岁多一点。他养了四年,回国的时候手续一直办不下来,没办法我只能做主将Adam送给了我在法国的一个朋友。”
萧恒的手指无意识地滑过照片上抱在一起玩闹的一人一狗。
尹时京从来没有说自己养过狗,虽然他知道没有几个人会把自己幼年时期的经历挂在嘴上,但是那种得知了对方私事的微妙亲密感仍旧萦绕不去。
“Adam是很温顺而忠诚的狗。不知道你养过宠物没有,Adam很喜欢他,在他心里时京才是唯一的主人,而我不过是这个家的客人。”尹琼说自己休学了一年,后面为了完成学业,经常早出晚归或者干脆不在家,“有一次楼下发生入室抢劫,保姆跟我说,Adam难得那样大叫,竖起尾巴在他的房间外面徘徊,直到危机解除,他搂着它的脖子劝了半天才放松下来。”
十五六岁的时候,尹时京和他说起过自己的童年。
他说自己应该是那种典型的电视剧儿童——尹琼常年不在家,保姆再体贴也和他之间有隔阂,他只能孤独地待在家里看电视、玩玩具,然后等尹琼和她的朋友们回来。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说起自己的这个朋友。
“后来呢?”
看尹琼不是很愿意讲的样子,萧恒本来想岔开话题,可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回国一年半后,我想着再尝试一下把Adam带回来陪他,没想到朋友告诉我,可能是因为太想念时京,Adam从家里偷跑出去,被车撞了。她和家人循着找过去,发现它已经断气,没办法,只能将它埋葬了。”
“他知道吗?”
一个模糊的答案慢慢地在萧恒心里成型。
“我们瞒了他一年多。”尹琼皱着眉,萧恒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了皱纹,里头蓄着浅浅的忧愁,“本来那位朋友经常会随邮件附上Adam的近照,后来Adam去世,她暂时就把之前拍的旧照发给他。这样注定不是长久之计,没有新的照片,她不提,时京也没有问。直到某天,他突然问我Adam是不是不在了,我就知道他可能猜到了什么。”
对一个早熟的孩子来说,死亡并不陌生。
萧恒心里像是堵住了一样难受,但尹琼却轻巧地把相册从他手里拿开,拉着他站起来。
“剩下的我们下次再看,”她指了指楼上和花园,原来在他们聊天时,不知不觉外头雨停了,露出一点白花花的太阳,“不要告诉他我跟你说了这件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有几秒钟没有动,直到听到外边传来尹时京的脚步声才微微地点头。
只是心里仍然有一点冲动,一点想要拥抱尹时京的冲动。
下午他们出门,Mendès问他们需不需要车,尹时京说不用,搭地铁反而更加方便。
出门步行不到十分钟就是地铁站,交通无比便利。萧恒记不清自己是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谈论巴黎时,你无法绕开巴黎地铁,如果没有搭乘过巴黎地铁,你就不算真的游历过巴黎。
下了三天的雨,街道石砖都shi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和植物的气味。chaoshi的太阳将倦怠的阳光涂抹在每一个角落,冷还是冷的,却不再那么难捱。
从地铁站里出来,尹时京还是没说他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带着他像是散步一样地走。
尹琼的确没说错,巴黎到处都是露天咖啡厅。难得好天气,座位上的人都非常懒散,好像喝咖啡不过是顺带。他们顺着塞纳河岸慢慢地走着,不急,好似也融入这闲散的氛围里。
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尹时京推门进去。
“你在外面等我也可以,很快就出来。”
萧恒在门外多看了两眼,看到小木板上的简笔画和橱窗里展示的马卡龙才知道这是家甜品店。但这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疑惑:无论是他还是尹时京都对甜品没有特殊的偏好。
他进去后发现店内布置得很温馨,暖色的灯光,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柜子里摆着五彩缤纷的马卡龙和拿破仑酥,到处都散发着甜品店特有的香气和甜蜜。
“你买了东西?”萧恒走到尹时京身边,他正和一个女人说话。
“嗯。”尹时京转头和那应该是店长的女人又吩咐了两句。
那位穿黑白围裙的女人进后面的制作间,拿出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递到他手上,然后面带笑容地送他们离开。
“什么时候订的?”
从盒子的大小来看,萧恒保守估算这蛋糕有两磅。
“昨天晚上。”
“接下来去哪?”
既然他们二人都不喜欢甜品,那么这蛋糕一定是为一位不知名女性订的。
“你不是好奇我要带你去见什么人吗,待会就知道了。”尹时京嘴唇扬起个带点狡黠的笑,说的话却是体贴的,“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有的话只管进去,我们不赶时间。”
十六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