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不自然。
“怎么?”他狐疑地盯着萧恒,“你们出什么状况了?吵架还是冷战?”
“没有。”萧恒听他说话听得烟瘾都犯了,但梅医生说一定要戒烟,他不敢不听。
他以为何烁最多是能够接受自己迥异于常人的性取向,却没想到什么都要关心一下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那就是真的有事了。”一听就知道是他岔开话题的何烁捞着锅里虾滑,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份,“尽朋友的本分而已。你自己想,你除了我和他,还有其他朋友?他现在升级男朋友,那就只剩下我了。”
“还有……”
萧恒刚想说那个谁的名字,何烁就嘲讽地笑了,“Hansel那种?你说是我明天就把你电话给他,让你和他好好叙旧。”
一时不慎,萧恒居然被何烁说得哑火。比起和Hansel叙旧,听他一遍遍地道歉,他更愿意给何烁讲他和尹时京的事情。
“我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重点就行了。”
略掉当中大部分细节,最后便留下那么一处疑点。
“就这点事?”何烁听他讲完,奇怪地盯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他问你喜不喜欢他,然后又不想听你的回答?”
那天尹时京的问完他是否喜欢他以后,还不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就打断了他。
“算了,”尹时京的语气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本来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将额头抵在萧恒脖颈上,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就当我没问过。”
他从没见过这样陌生的尹时京——失控的,不安的,甚至是动摇的。
有些真相渐渐地浮出水面,但因为只是巨大冰山的一角,根本无法看得太过分明。
“如果他没有打断你的话,你会怎么回答?”常年与人谈判的何烁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反常的尹时京身上,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所在,“我之前说过你们不合适,是因为你们在一起得不明不白。但听你说的,我总觉得他不像不清楚自己心意的样子。”
在他么确定关系的最初,尹时京说自己只是抱着不留遗憾的念头和他试试看。
这句话给了萧恒接受他的勇气——他自己的状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像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他一直在等尹时京对他感到厌倦的那天,但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失去控制。
“我觉得我做错了事情。”他把玩着手边盛蔬菜汁的杯子,“要是没有仓促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要是没有陷得这样深就好了。
“其实只是一句你喜欢他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钻牛角尖?”何烁并不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么严重,只知道他有一些抑郁,“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脑子打开看看在想什么。”
萧恒苦涩地想,真的有那么容易说出来就好了。
“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在心里的话,他的的确确是喜欢尹时京的。不论是喜欢还是爱,总是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情难自已,每每想起来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但如果真的要说,他定然要连同背后所有的真相一并说出来,然后将一切交给尹时京决定。
至少是现在,他害怕这个答案。
十月剩下的日子里,气温回暖了一些,早晚清寒,中午温度渐渐上升,阳光落在身上,很是舒服。但进入到十一月,新一轮降水开始,温度骤降到个位数,便算是彻底入了冬。
萧恒在提交材料的十五个工作日后顺利收到签证。订婚仪式的具体时间是在十一月二十日,他们买的是十五号夜里的机票,从HK转乘,到戴高乐机场降落,然后就是订酒店,查路线和是否有罢工游行。原本以为没有多少东西可Cao心,但陆陆续续制定下来,表格里的事项也有了三十几条。
也许是梅医生新开的药起了作用,近些时萧恒的老毛病没有再复发,每天早上起来门窗都维持着昨夜的模样,稍微令他安心了一些——虽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只要尹时京没有看出端倪就算过关。上次那件事后,他都尽量在尹时京看不到的地方服药,以免增加不必要的疑问。
不急着找工作的日子里,他找了间画室重新开始画画。很小的时候他专门有学过,高中沉迷异形与科幻小说的那段时间半个月就能画完一本速写簿,和之前的摆在一起,柜子都要装不下。可惜后来搬家时不方便,全部扔掉了,尹时京听他说完这件事,说尹老夫人那里还留了一两本他的大作,上次去的时候没想起来,过年再去那边的话让罗姐找给他。
“罗姐给我收拾房间时在屉子里找到的,看到署名是你就打电话给我,我让她好好收着。”
“什么时候的事?”萧恒皱眉,倒不惊奇,大约是去借宿时遗落在那里。
“我读预科那一年的事。”
“她翻开看没有?”稍微回想一下上面画了什么,萧恒紧张起来。他知道罗姐胆子小,连稍微过火一些的电视剧都不敢看,老太太为此取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