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入冬了,满打满算到明年开春又有多久呢,还是要抓紧才是。
“刚卖酒未免单调了些,客人留在铺子里也要有些佐酒的东西才能坐得旧。”宋徊在一旁提议道。
江寄点点头,却有些犯难:“这我是知道的,比如我之前送酒的王掌柜,他铺子里的酱小鱼就是一绝,让人就着酒吃不够。可是那一类的东西,都有各自密不外传的方子,咱们自己是仿不出来的。所以我想着一开始从外面进些干果,或是从附近卤货店买些现成的来,切好了摆在小碟子里,应该也不错。”
“刚刚说起你傻,还嘴硬,你都忘了你表叔我是做什么的?”宋徊叹着气,两人的关系确实越来越近了,但江寄还是不习惯将他手中的东西归入到自己能支配的范围中,这点却也只能慢慢地潜移默化:“不过是个酱卤方子,百肴楼中能做这东西的人还少吗?”
江寄眼睛一亮,又不想让宋徊觉得自己跟他见外,于是将宋徊的酒盅斟满了酒,然后双手碰到他的眼前:“是是是,是我傻了,不是要跟你外道,是我刚刚算账算傻了,忘了身边还有位无所不能的宋老板。”
宋徊笑着接了酒杯,江寄看着他将酒一饮而下,觉得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近,宋徊的性子就冒了出来。
唔……时时要让人哄着,果然表叔才是要被娶的那一个。江寄觉得将那个梦抛到脑后,自欺欺人又怎么样,反正还没到最后谁又知道呢。
两人商量完之后,便打算动身回江府。要离开这一方安宁的小院子,江寄还是十分舍不得的。
宋徊却安慰他,以后忙起生意来,自然不用每日都回府上,到时候就又能回这边住了。
等回了江府却看见几个下人正准备出去,见他们来了忙迎上去。
宋徊点着带头的问了什么事,那高个的仆人才说:“是府上出了件大喜事,洪姨娘有喜了,老爷正高兴摆宴呢,知道表老爷和四少爷还没回来,便叫小的们去催呢。”
那仆人说完,江寄和宋徊对视了一眼……这江东韫倒是老当益壮,他高兴摆宴,却苦了他们今晚又要在宴席上硬撑了。
可毕竟老爷就是老爷,既然在这江府中,就还是要听他的做个样子。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匆匆去了宴厅。
乍一进那宴席厅,江寄便感受到了此刻屋中的气氛与之前接众人回府时的不同。那时候各自虽然都有心思,但明面上还是过得去的。而此刻……妻妾之间本就挣来斗去,如今洪氏有了身孕,得了宠爱被安排在老爷身边,其他人眼红还来不及,更不用说和睦欢笑了。
前段时间最为得宠的赵氏,却有她的主意,先是执着酒杯哄着老爷子:“如今咱们这一家人刚团圆,便又要添新丁了,老爷今日高兴,多喝几杯也是不碍事的。”
那江东韫平生最喜子嗣,见洪氏有孕,自然高兴酒瘾也就上来了。可他当然不会自斟自饮了,须有人陪着一起喝。可洪氏有孕又不能饮酒,这才让赵氏钻了空子,嘴上说的都是向着洪氏贺喜的话,可手上做的确实抢她的宠的事。
江寄原本只觉得那上头的几人间有些别扭,却不知到底怎么的,反而宋徊跟他小声解说了几句才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
宋徊点点头,却又笑着说:“你知道了就行了,可不准学些这个。生意上用不着,我这里也用不着,你学了也没用……”
江寄本就借着端着酒杯与宋徊说话,这一口酒刚入口听了他的后半句险些呛进喉咙里。正巧看到那江珲也跟没事人似的,一如既往的向江东韫敬酒说些讨喜的话。江寄便转移话题道:“我这个二哥……还有他娘也真是厉害,假笑起来竟比赵氏看着都真。”
宋徊不欲让他真羞得呛酒,自然顺着他的话题走了,嘴上的笑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他们这次可未必全然是假笑。”
“这又是怎么说的?”江寄特地看了仔细看了看前边那几位夫人之间的往来,果然还是看出了些道道。这洪氏对韦氏,仿佛举止间带了一丝恭敬的味道。
“我也是前几日才偶然得知的,那洪氏原来是韦氏的侍女。韦氏觉得近来几年自己年老争宠无望,才将她给了老爷。所以洪氏也算是老二那边的人,她得宠有孕,老二自然没什么不高兴的。”
这都是家宅中妻妾争宠用的寻常伎俩,之前虽有大夫人镇着这江家,故而家宅安宁些。可宋徊在外面却也听过不少各府的逸闻。他自然不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讲给江寄听,可是这些人之间斗来斗去,指不定出什么事,万一有一天牵扯到江寄身上,如今讲给他听了有个防备也好。
江东韫显然越喝越高兴,他看着洪氏,又看看赵氏,最后目光落到前些日子因为贪心家产而被他冷落的钟氏身上。他拿着酒杯,低头想了片刻,又拉起洪氏的手来:“你放心,你们这些花一样的人物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他显然醉得有些厉害了,看着三个年轻的女人不知该如何选择,直到散席江寄也不知道他究竟挑了哪一个。
反正他对这个父亲已经再没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