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我nainai的命难道不值三四十万吗?”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厉喝,声音在狭长的走廊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疼。
阮秋最害怕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了,紧紧拉住他的手,不敢离开一步。
杨力被吼得哑了火,杨大伯身为儿子,也没法反驳他那句话。
杨伯母酝酿片刻,挂上担忧之色走到他面前,叹着气道:
“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就冤枉我们了。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nainai就是咱们家的宝贝,大家能不心疼她吗?可是身为子女的,我们也想尽孝心。问题是三四十万啊,我们家哪儿拿得出来?全部由你出,那我们成什么了。”
她的话还是有效果的,杨鹤稍微压下些怒意,瞥着电梯门道:
“孝顺这种事情,心意到了就可以,其他的用不着强求。你们现在没钱,我有。这次我来出,下次换你们。而且前两年我给过nainai一笔钱,差不多五十万,让她留着看病用,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他说到那五十万时,一家三口的表情统一变得尴尬,偷偷交换眼神。
杨鹤敏锐地发现这一点,狐疑道:“你们为什么这个样子?难道那笔钱……已经没有了?被你们用了?”
说到最后半句,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宛如一座压抑的火山随时准备爆发。
杨大伯连忙赔礼道歉。
“那个,鹤鹤啊,你也知道我们一辈子没攒下什么钱,我们无能。可是不想看到你哥还走我们的老路啊,所以就用所有积蓄给他开了个小超市。问题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小超市生意也不好,天天亏本。为了不让它倒闭,我们只好……”
只好把nainai的救命钱拿去填亏空?
那一瞬间,杨鹤脑子里仿佛有炸弹炸开,险些炸得他理智全无,只想狠狠揍这几个垃圾一顿。
幸好他常年玩极限运动,最擅长控制情绪保持冷静,加上阮秋一直牵着他的手,才没有做出冲动的举动。
眼下nainai要紧,如果他因为打人被抓到警察局去,搞不好nainai就没了。
那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阮秋走进电梯,怒意隐忍。
“等我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电梯门关上,挡住他发青的脸。
一家三口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咱们是不是完了?”杨力沮丧地说:“闹成这个样子,他肯定不会同意跟我去见副总的。”
杨大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别随随便便说这个名字,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还不走漏了丰盛。”
他收回手认真思考,“我觉得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等他回来咱们好好道个歉,请他吃顿饭,有回转的余地。”
但愿吧。
三人坐去长椅上,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门。
不一会儿,杨鹤交完钱回来,没有搭理他们,与阮秋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冷吗?”他拉了拉她的衣领,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阮秋双手插在兜里,像个老太太。
“有一点。”
“真是抱歉,把你卷入这场风波。今晚先熬一晚上,明天我再安排人照顾你。”
阮秋摇头。
“你不要安排别人照顾我。”
“为什么?不想见陌生人?”
她抬起头,纯澈的眼睛对上他幽深的双眸,轻声道:
“我很厉害,不需要别人照顾了,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寒冷的夜里,她的话就像一杯热乎乎的nai茶,甜到他心里。
杨鹤摸摸她的头发,拉开外套拉链,把她裹了进去,让她小憩一会儿。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门终于打开,医生护士走出来,随后的杨nainai。
众人忙围过去,问情况如何。
医生说道:“手术还算成功,但病人麻药还没退,得等她醒来看看效果,观察两天才能确定。在此期间你们要配合护士好好照顾她,一有情况马上告诉我们。”
“好。”
杨nainai被推入特护病房,从担架车转移到病床上。
两个小时后,她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杨鹤一直竖着耳朵倾听她的动静,闻声立刻迎过去,弯着腰问:
“nainai,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吵醒了其他打瞌睡的人,也纷纷来到床边。
杨nainai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头上缠满纱布,整个人虚弱得不行,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迟钝地移动,逐个扫过每个人。
杨鹤以为她听不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她突然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
其他人都没听清,杨鹤离她最近,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终于听清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说:“大家都在,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