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反正作为伯父,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结婚的话别想我出一个子儿。”
杨鹤这时才隐约明白了他们反对的原因。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
他冷笑一声,搂着阮秋的肩说:
“你放心,就算我真的要结婚,也绝对不会告诉你。”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不打算把他当伯父吗?
杨大伯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气冲冲地走出去,似乎再也不想看到他。
杨nainai喊了一声,没喊回来,对杨鹤道:
“你们吵什么啊?都是一家人。”
杨鹤带阮秋回来是为了放松心情,顺便为未来做准备的,谁知道竟然会遇上这种烦心事。
想了想,他决定不管他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把杨nainai拉到洗衣机旁。
“来,我教你怎么洗衣服。”
杨nainai洗了一辈子的衣服,今天第一次被自己的亲孙子教洗衣服,感觉格外新奇,很快忘记之前的烦恼。
她不认识字,杨鹤便拿来阮秋的水彩笔和贴纸,在开关键上贴了个红的,在启动键上贴了个绿的,好让她分辨按键的不同功能。
杨nainai按照他的指示,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放进去,按下按钮。
哗哗哗——
里面传出水声。
杨nainai看呆了,舍不得走,搬了张板凳坐在旁边。
杨鹤见她这幅模样,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苦涩,对阮秋道:
“我出去走走。”
阮秋立马跟上。
二人走在田野上,稻子被收割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稻杆。
阮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问:“你不开心吗?”
杨鹤回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阮秋朝他走近一步,握住他的手。
“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可以告诉我呀。”
杨鹤心底动容,终于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杨鹤的父亲在村里是个传奇人物,因为他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
大学毕业后他留在晋江工作,找了个本地姑娘结婚,生下杨鹤。
至于杨鹤的大伯,只有初中学历,一开始跟人在外面打工,后来回家做点小买卖。
以前家里没出事时,他每逢过年过节就会跟随父母回村里玩,带来很多新鲜玩意儿。
那时的他是被亲朋好友喜爱的,可后来发生车祸,他不得不回到村里生活,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大伯眼里,他是累赘,在村民眼里,他是灾星。
只有nainai欢迎他回来,并且照顾他吃穿住行,直到他高中毕业。
在外面比赛时,他像一个飘在天空的风筝,只有nainai是那根牢牢牵住他的线,令他不至于迷失方向。
如今线又多了一根,那就是阮秋。
“我一直想让nainai过的好,不给她增添负担。可事实上我做的那些根本不是她需要的,她可以不用洗衣机,用双手洗衣服。她可以不用冰箱,每天买新鲜的菜。到了她这个年纪,最想看到的是家人和和睦睦不要争吵,我却没办法完成她的心愿。”
他买再多的家电,花再多的钱,也改变不了他和大伯父一家人的矛盾。
如此复杂的关系,对阮秋来说太难理解。
她很努力地用自己的小脑袋去感受他的痛苦,断断续续地说:
“可是她很喜欢你呀……nainai说了,看到你多吃一碗饭她就高兴……你在外面的时候她很担心你,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让你回来……”
杨鹤垂着头,自嘲地笑了笑。
“回来做什么?问题没办法解决。”
虽然他在村里生活了十几年,可他始终是个外来客,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就不解决呀。”阮秋天真地说:“我们只做开心的事,好吗?”
“你说得简单,但是……”
杨鹤说了个开头,突然语塞。
但是什么?没有可但是的。
凭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带着nainai离开村庄,去过自由的生活。
他早就不是那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的十岁小孩了。
宛如拨开云雾见月明,杨鹤陡然间看到了希望,一把将阮秋抱了起来。
后者被他的举动吓得尖叫一声,“你做什么?”
“谢谢你!谢谢你!”
他在困境中挣扎太久,只知道一味的忍受,全然忘记跳出困境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阮秋见他变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回到家,杨鹤做出新的决定——他不能为了怄气就把自己困在村里,现在就去城里看房子,带她们搬出去。
跟nainai打完招呼,他带着阮秋开车去市里选房子。
由于手头还算宽裕,三线小城市的房子也不抢手,二人很快便看中一套位于市中心的联排别墅。
这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