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那女子甚是年轻,一头如瀑布黑的长发散在背上。李涧正待细看,那女子突然转过脸来,目光似乎对了过来。
李涧心知自己藏的隐蔽,那女子不可能发现自己,但徒然间心头还是“突突”跳的厉害,连背脊都冒出汗来。
回去的时候他脑海中还在想着那女子,总觉得那人应该是神女教极为有地位的一个,但按小绿骂岛主是“老妖婆”的说法,神女教教主必然是一位年迈的女人,不会那么年轻。而且按小绿的意思,神女教此次出现,是想夺如月剑,但是如月剑是在望峰山,她们不进安通城,反而乘船而下,却是要去哪里?
这里的地势他早在出山之前就已经研究了个遍,确定从这里要去望峰山的话,必然要经过安通城,水路往下的话,经过一个城镇,就是陵星的封地楚州。李涧想到陵星,自然而然联想到陵月,他不知道陵月去了何处,追杀他的人中会不会有神女教,如果有的话,他又该如何应付?
一路想来,心头始终有丝担忧挂着。现在对陵月的感情很复杂,他并未想过陵月原来在那个时候已经对他起了这种心思,甚至还在暗中帮过自己等人许多次。昨夜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一直以言语刺他,但是除了吻的霸道一点,其他动作却甚是轻柔,所以今天李涧才能毫无异状的起床行走。
虽然说过要以真心来换他不对百弥果出手,但自己的真心到底装着哪一个,他却有些茫然。连日的相处,他对白行亭确实有好感,好感中还带着些将要伤害他的内疚。但对于陵月又是怎样的感情,他却分辨不出来。
叹了口气,把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他回到客栈时,白行亭正在他的卧房等他。此时已临近傍晚,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印在他左边侧脸上,将五官都渲染的柔和了许多。李涧见到他,嘈杂的心平静下来,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行亭。”
白行亭朝他笑了笑,温声道:“以为你在屋内,没想到你出去了,所以我私自进来等了等。”李涧摘下草帽放在桌上,将自己刚刚出去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白行亭听完后也不如何惊异,只道:“她们兴许是住在船上,又或者早已派了其他人去望峰山。”李涧表示赞同,又道:“现在扯出如月剑的事,蓝晃青铜的风头倒是降了许多,希望没有歹人再来夺取的好。”他突然想到李黑,赶紧将自己遇到李黑并跟他学铸剑的事与白行亭说了,白行亭讶异道:“原来师叔公竟也在三千楼,我却是没有缘分,没有见到他老人家。”
李涧奇道:“他年纪也就比我长十岁左右,他竟是你的师叔公?”白行亭道:“四大剑庄的庄主既是结拜兄弟,又是师兄弟,他们成年后才拜我师公为师,目的是为了让手艺更Jing进些,是以我师公虽长他们一辈,年龄却相差无几,至于师叔公,年纪比我爹和三位叔叔还小些。”
“原来如此。”李涧替他倒了杯茶,微笑道:“算起来,咱们也是师兄弟了。我师父红月与你师父绿月既是亲姐妹又是同门,嗯……跟陵月他母妃也是亲姐妹。”这些事他不愿意告诉外人,但白行亭又岂是外人可比?所以他倒是没有顾忌的说了出来。
白行亭道:“原来我师父私下跟你聊的就是这个吗?阿涧,你那时候救我,是不是费了你很大的功力?还有……还有……”他语气犹豫,脸色居然有些发红。李涧不好瞒他,便道:“只是一点罢了,我再练过,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就能练回来……”
白行亭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阿涧,我去三千楼,到了宣武楼,找到了一位武林前辈。他对天下武功皆有了解,我只使出一招掌法,他就看出来我的门派,师承。他同我说,我学的内功来至神女岛上的神女教,叫做月寒功,并不是我先前以为练的那种功夫。应该是我师父教我时,把册子换了,引我练的。他说他的印象中,只有一人练成了这种功夫,那人也是个男人……他传下了练成的法门诀窍,便是在瓶颈时,令Yin阳调和,借住外人内力,冲破最后一层关卡……”
李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想到当日的情景,微微有些不自在。白行亭道:“阿涧,我虽然对当日的事记忆不清,但是还能回想起零碎的片段,我是不是同你……同你……”李涧知他早就怀疑,见他此刻神色甚是紧张无措,反握住他的手,道:“没错,那日你中了燕子的毒,我只能以那种办法为你纾解……”
两人默然相对,许久白行亭才开口,“阿涧,痛不痛?”李涧道:“已经过了那么多时日,早就不痛了。”白行亭靠过来,轻轻的揽住他,语气中有些内疚,“那就是痛过的了……阿涧,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李涧道:“没有关系,我并不怪你。”白行亭拥着他,摸索着吻了吻他的脸颊,“阿涧,我却是要怪你了,你为什么不同我说……我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如果我不去三千楼,没有问到我练的是什么功夫,究竟是怎样练成的,你就要瞒我一辈子么?要让我欠你一辈子么?”
李涧反抱住他,“行亭,我并不觉得你欠了我什么。”他心里想:以后我也会欠你的。但眼下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无声的抱住这个温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