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起来,他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哭出声来,他去卫生间重新洗了脸帕,又把养母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掌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蒋晨去客厅倒了一杯水,耐心细致地喂养母喝下。
起初老太太没什么反应,但没一会儿就开始喝得又急又快,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喝到过水的样子。
一杯水见底,她眼中露出了期盼。
蒋晨连忙又倒了一杯水,他怕养母呛到,刻意放慢了速度。
连喝三杯水,老太太的头偏了过去,示意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一桩桩,一件件,蒋晨胸腔内又酸涩又愤怒,他根本不敢想象养母在这段时间内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拆开一箱苹果,挑了个最大的,把皮削干净后,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到了养母嘴里。
不多久,柳菲菲终于到了,大门并没有关,她直接推门而入。
看着母子俩和谐吃着水果的场面,她呼出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真是吓死我了。”
蒋晨见到柳菲菲,就像见到了救星,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着养母道,“菲菲是你的儿媳妇,我让她帮你看看好不好?”
要不是顾忌着男女有别和养母抗拒的心情,他早就自己上手了。
老太太垂了垂眼,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
蒋晨吸了口气,声音变得更温柔,“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老太太见蒋晨这样,终于有了反应,她轻轻地点头,随后一直看向门的方向,意思很明显。
蒋晨握住了柳菲菲的手,作为一个男人,他罕见地脆弱了一回,“帮我看看我妈的情况,好吗?”
他实在没有熟人可以帮忙了。
柳菲菲错愕,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情况会有多糟糕,只干脆地答应了下来,“行,你在门外等着。”
阿姨在还没有瘫痪前,始终把她当成女儿来疼,这份情她是一直记着的。
等和蒋晨结婚了,她也会把阿姨当做亲妈来看待。
老太太见蒋晨出了门,她颤颤巍巍地闭上了双眼,眼角的泪水潸然而下。
同时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
柳菲菲心头一跳,“阿姨你别哭啊。”
她手忙脚乱地替对方擦了擦眼泪,然后掀开被子。
下一秒,柳菲菲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浑身动弹不得。
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样的景象。
床上屎尿混合在一起,在被子打开的刹那,散发出了浓烈的恶臭味,衣服裤子粘的全都是,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发硬了。
难以想象阿姨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躺着。
无论是谁,自尊心都受不了。
柳菲菲心疼地落下泪来,她有些手足无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蒋晨这么需要自己。
老太太睫毛始终颤着,她不敢睁开眼,也不敢看柳菲菲如今的眼神,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这一刻,她的心中再次蹦出了不想活的念头。
柳菲菲特别理解老太太的心情,她压了压愤怒的情绪,平静道,“阿姨,这不是你的错。”
她去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床单被套放在床头柜上备用,然后悄悄地打开了门,对着蒋晨吩咐道,“给我多打几盆热水来。”
蒋晨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现在有了事情做,他连忙照办。
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桶和盆接水。
热水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房间。
柳菲菲虽然看着床上的脏东西有些恶心反胃,但为了照顾老太太的情绪,她愣是没皱一下眉。
细心地替老太太把身体擦得干干净净,又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她的脸上才泛出了一丝笑容,“阿姨,是不是舒服多了?”
至于换下来的床单和衣物,都被她揉成一团,回头扔到垃圾箱里直接处理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
其实每一周,保姆都会给她这么清理一次,清理完后就上妆。
保姆就怕蒋晨来了,自己状态不好,解释不清楚,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蒋晨看,为了领那份高工资。
柳菲菲见老太太情绪好了很多,她也由衷觉得高兴,拿出准备好的大垃圾袋,把脏衣物扔进去后,她连忙打开门窗通风。
蒋晨在门外徘徊,见柳菲菲终于忙活完了,他感激道,“幸好有你。”
大约能猜出柳菲菲做了什么,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能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柳菲菲不是个矫情的女人,她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把垃圾袋系紧给放到门口,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那保姆,歹毒至极,这是把人的尊严往地上踩啊。”
“阿姨分明就萌生死意了。”
蒋晨对死这个字实在是太敏感了,不知怎么,脑海中再次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