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帝那般架子的,也没有几人了。
满朝文武,掰着指头算了,不过是周宰相与赵大将军二人,若是往宫中内闱一数,除了被幽禁的刘太后,便是小皇帝身边的近臣卫均了。
这不,御史台那波人正凑着头呢,来回嘀咕着,说起了昨日周宰相的大寿,“周宰相的大寿,太气派了,那些个礼物,只怕整个库房都要堆满了,也不知周宰相是哭还是笑了。”
“这我们怎么知道?只是树大招风啊。”
“树大招风?那是树的根不够深!若是够深,再大的风都难以撼动。”有些人眼神锐利得很,早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好好儿上朝,我们御史台,都是纯臣,不管吹的什么风,不管树叶多茂密,只要这风,是朝着咱们心中这颗滚烫跳动热血的红心吹的,那就是正风。”御史台的老大人训斥那些个眼皮子浅的,敢在这边乱说话。
其实老大人心里头也没有什么底气,只是场面话也得如此说。
小皇帝看似越发强硬,可到底手中无兵无权不说,更甚者,还没有个康健的身子骨,下一任继承人还有没有影子,谁也不知道。
刘太后看似深居简出,可若是往慈安宫僻静角门处蹲守着,便能够发现,不过两三日就出宫的那一个个宫女,脚步如此之稳,打扮很是不起眼的,都是干大事的。
外人看着刘太后像是失势了,可内里却不是如此。刘太后只是将自己的实力隐藏得更深了。
小皇帝知道么?定然是知晓的。
整个皇宫,若说小皇帝如此窝囊,那周宰相为何迟迟不下手?赵大将军人马一来,围攻了京城,小皇帝就算不投降,也得跪着禅让退位了。
可连周宰相都忌惮,小皇帝自然有其本领。
只怕如今的小皇帝,还是想用一些刘太后的势力的。
老大人并没有猜错,到底鹿死谁手,看着好似已然浮在了明面上,可如今看来,这摊子的水是越搅越浑了。
深藏功与名的老大人只能尽力约束身边的人,少沾惹是非罢了。
小皇帝幽禁了刘太后是不假,但不过幽禁了一段时日后,便发觉后劲乏力。很多事,还是需要刘太后在背后支撑一番。可小皇帝到底是皇帝,龙颜大怒,圣旨一下,早就是金口玉言,若是前者让刘太后幽禁,不过半旬日,便让刘太后出了宫门,不管朝臣们如何看,小皇帝的脸面怕是早就丢尽了。
也正是为了所谓的颜面二字,小皇帝辗转反侧了许久,可以算是来回斟酌,当下了那个决心时,更是觉得自己的内心只有屈辱二字了。
被父皇手把手教导的小皇帝,从小崇拜先帝的小皇帝,却不得不对刘太后屈服。母强子弱的局面,不得不面对。
小皇帝更是对着屏风长吁短叹:“朕,真的无能啊!!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如此无能的皇帝!!”
而与刘太后促膝长谈的日子,正是选在了卫均与静淑成亲的当晚,也只有当晚,小皇帝才能瞒着卫均。
毕竟与卫均交换了利益,之后再与刘太后交换利益,若是让卫均知晓,只怕这场赐婚就前功尽弃了。
小皇帝好似算盘打得响,唯独却忘记了一件事。卫均,从小入宫至今,在皇宫这样人吃人的地儿,能够死里逃生,翻身做人上人,除了他自身的能耐,还因着他的机敏。他能够感知那些毫无预兆的风吹草动。他不相信任何人。
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卫均,小皇帝即便再会隐瞒,都没有任何用处。
小皇帝还记得他去找刘太后时,刘太后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小皇帝终究还是会过来的。
“你以为你放弃了哀家,便是逃脱升天了?错了,皇帝!你当初瞒着哀家,想真的将哀家关起来,可是哀家是在后宫摸爬滚打的女人,若是哀家真如皇帝你这般如此天真,哀家又如何会生下你?哀家又如何能够在先帝的手下逃脱?”
“哀家谁都不信,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命,只信自己。”
“哀家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唯有自己。”刘太后即便身着缁衣,眼神中的眸光却依旧放出了坚定与势在必得。
刘太后从佛龛前头站了起来,坐在了上首,肃穆地道:“皇帝,你还太嫩了。若是你今日前来,还是跟哀家花言巧语,还要瞒天过海,哀家可以告诉你,你做梦!”
“你要么诚心诚意地与哀家合作,要么就滚出去!!”刘太后手里头捏着一百零八颗佛珠,轻轻点着,“如今哀家已然是太后了,便是没有亲子,哀家依旧是太后。皇位上到底坐着谁,哀家都不在乎。”
“你可别以为,哀家求着你。皇帝,你要看清事实,是你,求着哀家。”刘太后一字一顿地告诉小皇帝残忍的局面。
小皇帝抿了唇,颔首,“母后,是朕错了,不该不信任您,求您救救朕。”他慢慢地撩动了黄袍,回想着当初为了成为合格的继承人所受的苦,眼里头才能滚出那些个真诚的泪珠。
刘太后盯着瞅了一会,才道:“起吧。看来,皇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