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整理好,放进书包。又把刚刚熬好的粥倒进保温桶里。
保温桶不是家里的,是他打工的餐厅老板借给他用的。
昨天学校最后一次上课,从明天起,放假一周,一周后,就是高考。
医生建议他住在医院,这样方便照顾病人。于是昨天晚上是他最后一次在家里睡觉。
粥是菜叶粥,但江柚耿熬得很浓,锅里还剩一勺,他舀起来吹吹,一口喝光。这就算是吃过早饭了。
他麻利地把灶台收拾干净,然后把厨房门锁上。又抱上保温桶,去堂屋拿上了书包。
他住在乡下,以前房子是土泥巴房,屋顶盖的还是稻草,夏天的时候一下雨,屋里就漏水。后来村上带了政府的人来,帮他们修了新房子,不过不是全部,只是把他和外婆住的屋翻修成了砖混房,倒是屋顶的稻草全都换成了瓦片。
江柚耿那个时候还小,小学五年级,但是已经很懂事了。那些工人砌墙的时候,他就站得远远的看着,等工人开始休息,他就赶紧提着水壶,走过去挨个给他们倒水喝。
那些工人都是从县里来的,不是村里的人,江柚耿有些怕,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所以他给他们烧水喝。
工人们每次看见他瘦瘦小小的身子,鼓着劲,红着脸,提着水壶给他们倒水的样子都乐得不行。
“小江好懂事,是个小伙子了。”
“我听他们村长说,这娃在学校读书可厉害,又这么乖,哎,要是我家那臭狗子有他一半就好咯。”
“过来,大白兔nai糖,小娃娃吃过没?拿去吃,叔叔这里还有,想吃再找叔叔要。”
......
后来长大了,上高中了,他才知道,那哪里是政府的人来扶贫,那是村长跟邻里乡亲们商量好的,要帮他们家修修房子,村长知道他家困难,这村里大部分人都住的是砖房,家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出钱修的,但他们家没有年轻人,只有他和外婆。
除了他家,村长还帮了好几户,但是村里的经济水平就那样,各家各户捐点钱,凑一凑,只够给他们翻修一下睡觉的屋子。
但这也足够了。
江柚耿知道这件事以后,专门去帮村长做了半年的农活,村长劝他,村长的老婆劝他,村长的儿子,他的同班同学也劝他,他都不听。
他知道家里穷,拿不出好东西来谢谢村长,只能帮着干活。
不止村长家,这村里上上下下每一家,江柚耿都去帮过忙。
全村的人都喜欢他。人人都说,江家的小子能干,学习好,又懂事,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江柚耿把家里的门一一锁好,刚走到院子里,隔壁家的土狗阿黄就跑来了,好像知道他要走,一个劲儿地蹭他的腿。
“去去,阿黄走开,我要去看外婆了。”
江柚耿背着书包,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提着家里最后几颗咸鸭蛋,手没空,只得用脚尖把阿黄撩开。
他运气不错,刚到村口,去县城的车就来了,村里离县城不算太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一直攥着零钱,等上车把东西放好后,他从手心拿出被捏得皱皱巴巴的一块钱,递给收钱的阿姨。
“小江你又去医院啊?”阿姨把有些汗shi的钱放在一摞零钱上展了展。
“嗯,去照顾外婆。”保温桶的盖子盖不严实,江柚耿把桶放在腿上,小心地抱着。
“哎,那今天还是把你放医院门口啊。”
“谢谢孃。”
“不谢,替孃孃给你外婆问声好啊。”
“诶。”
上午六点四十,医院已经有开始忙的人了。江柚耿拎着东西,走进病房,刚一开门,里头就传来一声唤。
“小柚?”
“诶,外婆。”
他走到床边,把保温桶里的粥倒出来,端给外婆。
“外婆,小心烫。”
“哎哟,我的乖孙,外婆最爱喝你做的粥了,昨天晚上那个护士长给我端的医院门前的南瓜粥,太难喝了!”
江柚耿的外婆是个开朗的人,跟谁都说得上话,整天也是笑呵呵的。她特别奇怪为什么被她一手带大的江柚耿一点也不随她,闷得很。
江柚耿听到这话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外婆,我去给医生送咸鸭蛋了。”江柚耿站起身,提上东西。
“去吧去吧,诶!你自己留两个吃啊,过几天端午,吃了去考试,运气好得很。”外婆从碗里抬起头,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两个出来。
“好,那我去了。”
医生还没上班,江柚耿把鸭蛋先给了护士。
这一层楼的护士都认识他,看见他提着东西来,全都不收。
最后江柚耿磨了好半天,脖子都红了,才让她们把几颗不值钱的咸鸭蛋收下。
等他回到病房时,外婆已经吃完了,她躺在那里听收音机。
他把保温桶拿出去洗好,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