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都让他痛彻骨髓。
他终于挪到了那个黑影的身边,颤抖着抬起了那个人冰凉的脸,他的手抖得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人突然睁眼,张口就朝顾慎之的手咬了下去!
他紧紧地盯着顾慎之,漆黑一片的眼底充斥着憎恨、狂暴、以及万蚁噬骨般的怨毒。顾慎之的右手被咬得鲜血淋漓,却早已感觉不到痛。
那个人昔日温润如玉的眉眼与此刻这张唇边带血的脸渐渐重叠。
顾慎之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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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茵当夜便离开了人世,她被一次性注射了太大剂量的毒品,能撑到顾慎之他们的到来就已经是个奇迹。而沈千和摆明了要折磨林禾风一般,将他绑起来,一天又一天,加大着注射的剂量。
顾慎之不知道林禾风是怎么度过那些天的,在他把全部身心扑在沈千和及其余党上时,却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顾慎之把林禾风带进了四号狱。他也只能被关在四号狱里。
海|洛因的复吸率高达95%,而林禾风在短时间内被接连注射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剂量,几乎没有戒掉的可能。
顾慎之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海|洛因的戒断反应令人生不如死。毒瘾发作的时候,身体一会如坠冰窟般冷得发抖,一会又像是站在火山中心一般皮rou烧灼。与此同时,心脏如同被人紧攥住一般无法跳动,全身的骨头缝隙仿佛有数以亿计的虫蚁爬动啃食,各个器官痛如刀割。
林禾风被束缚带捆在床上的时候,因为戒断反应而痛到生不如死的时候,溃烂的伤口无论用什么药物也无法再愈合的时候,顾慎之都在他的身边。他抱着林禾风,陪着他,哪怕肩膀和手臂被发狂的他咬得血rou模糊,就好像这样做了,自己就能替林禾风承受一点痛苦似的。
可林禾风早已经不认识他了。
一开始毒瘾发作的时候,他会暴怒,会在束缚床上挣扎到鲜血淋漓,之后就渐渐虚弱下去。他开始呕吐,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法进食了,只能吐出清水一般的胃酸,顾慎之不得不让张寒钦加大营养素的注入,可林禾风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终于有一天一切都迎来了结束。
……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注射了镇定剂的林禾风睡得很沉。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只能靠镇定剂才能短暂地入眠。顾慎之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在偷来的短暂时光里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顾慎之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拉上了窗帘,他在拉上窗帘的那一刻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般。
顾慎之缓缓地转过身,林禾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他的眼神一片清明,正温柔地看着顾慎之,那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属于林禾风的目光。
“你该送我走了。”林禾风轻轻地开口,“替我照顾好骞儿,不要告诉他。”
毒|品将他的声带腐蚀殆尽,他喉间嘶哑,却挡不住声音里缱绻的爱意。
“抱抱我吧。”
林禾风这样对他说。
顾慎之慢慢地走过去,解开束缚带,把林禾风抱在了怀里。
他轻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头的重量,瘦骨嶙峋下巴硌痛了顾慎之的肩膀。顾慎之抱着他,感受到他把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把小小的格|洛克手|枪。
“谢谢你。”林禾风在他耳边悄声说,温暖的呼吸拂上顾慎之耳廓,让他觉得自己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两人肩并肩一起看《歌舞青春》的晚上。
顾慎之把枪抵上林禾风的后心,闭上了眼睛。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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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四号狱的某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短暂的枪响。
当日下午,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声势浩大滂沱。
顾慎之在滔天雨幕里抱着林禾风回到了家。
他在屋子里三天三夜闭门不出,等那扇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时,他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和冷硬,仿佛之前那个失魂落魄的自己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幻影。
可顾慎之却清晰而深刻地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随着那声枪响而永远消失了,林禾风是他的骨血、他的灵魂,至此他只剩一具游离人间的空壳。
王孟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彼时沉默无言地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把住宅大门的钥匙和一串写在纸条上的密码。
“许小姐给您的,临终之前说一定要交到您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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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慎之安排好林禾风和许如茵的后事之后,就去了他们的家。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密码箱,输入那张纸条上的密码后,他听见锁扣“咔哒”一声弹开的脆响。
箱子被打开了,一个浅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