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热巾子来敷着。十五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躺在小榻上,大热天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又饿又渴,嘴唇干裂,却不敢声张。朱红料理完一切便退下了,只留表少爷一人坐于榻边,冷着面看少年的伤势,越看越满腹怒气。
“太太说,”十五突然开口,“要我日后不跟着少爷了。”
秦远:“不跟着我,你跟着谁去?你还欠我两顿罚呢,我就这么把你给放了,岂不是亏大了?”
十五抿了抿唇,他想爬起来跪下认个罪,但又想起秦远之前的话,不再作声。
秦远拿了帕子,一点点将他面上的血污给拭去,将那Jing致的小帕子弄得脏兮兮。他沉声问:“听说你咬了那人一口?”
十五嗯了一声。
“什么东西都咬!”秦远口上斥责着,手上动作却极其轻柔地蹭过少年的唇瓣,“不嫌脏?”
十五:“……”
这是什么骂法?十五糊涂了。
秦远一通擦完了,再拿着自己的茶杯,用新的帕子沾shi了,一点点将干裂的唇瓣润shi了。他微微蹙眉,在摇曳烛灯下,显得面容愈发俊朗。他说:“十五,以前都未跟你好好聊过,我们今日就说一场。”
十五安静地回望,他的眼睛有些倦色,像是琉璃珠子蒙了水汽。
“我从不把你当下人看,”秦远认真道,“我本就长你一岁,你就将少爷当作哥哥,行吧?莫要做那些折辱自己的事,有人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自然能替你解决。哪怕你好面子,不愿意告诉我,那也是成的,只是怎么都不能伤了自个。你与我是一样的,不用朝我跪,亦不用认罪谢恩。要是怕外人说,你仍旧在外面喊我少爷也行,只有我们二人在时,你就唤我名字,秦远。”
十五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胸膛的砰砰跳动似乎措手不及,还是对秦远这番话措手不及。
“我…”十五觉得嗓子有些干渴,急促道,“少爷,我闯祸了……我错了,我……”
“没闯祸。”秦远看着眼前的少年嘴唇张了又合,一副受了震动的模样。他想俯身去亲一下,却又怕吓着人,只能小心地拉起少年蹭破块皮的右手,于冰凉的指尖轻轻落下一吻。
“太厉害了,”他说,“听说十五都把别人打赢了。”
第11章
东厨的厨娘们受了堂少爷的吩咐,紧赶慢赶料理十五的晚膳。正是夜深人静,几人对话间,早已将方才表少爷与太太的对峙描述得如同天上神仙大战,千万大兵对千万,电闪雷鸣战鼓汹汹。
“那堂少爷,直接去寻的太太,”一年纪小的丫鬟绘声绘色地比划一通,“那张俊脸冷着问,您如此罚十五,是不是不给侄子面子?嚯,太太哪里容得了小辈这样不讲理,立马摔了一青玉瓶儿,大怒一场!大少爷、二少爷全在呢,主子们全吵翻了天了。”
一个嬷嬷是来帮忙的,坐在一边喝了口茶:“哪里呢,大少爷一心要保双瑞,堂少爷却说要将那双瑞赶出府去,半点情面都不给!争执不下,主子们便要审,棍子打了几回,双瑞便招了,说是偷了堂少爷的赏,又拿了些许银钱,全去换了银子,偿赌债去了!大少爷当时候那个叫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太太怒极了,再摔了一个青玉瓶,凑了一对儿。”
李厨娘小声道:“那堂少爷到底是早早没了妈的,说话做事这样凶狠!听说双瑞连夜都不能过,受了顿棍子,连钱都没能拿半点,便被赶出去了,让大少爷哭了好大一场。十五才叫好福气,生了好皮貌,得主子这样护他。”
“只是太太到底是气着了,”丫鬟为灶台添了把火,“谁不知道堂少爷为什么才护着他呢?堂少爷又不是一辈子在京城的,等他回去了,十五的日子可怎么过?”
咚得一声响。
众人吓了一跳,却见王厨娘一刀直接剁进了案板里,不耐烦道:“干不干活了?不做事儿,少在这儿瞎几把偷闲!”
几人互相望了一眼,各自忙活起来。
做完了晚膳,王厨娘另煮了个几个滚烫的整蛋,剥了壳附送去。十五就坐在榻边,支了个小案,左手捏着蛋在脸颊上敷衍地搭着,右手捏一双筷子,稀里哗啦将一碗软糯药粥吃得干干净净。平时下人只食糙米、杂粮面,吃粥亦只吃稀粥。而这粥是以极Jing细的白米为底,骨汤作水,入口软滑香甜。何首乌骨鸡汤,排骨炖山药,皆放了少许药材。另有上汤时蔬,都是清淡口味。十五其实更想吃红烧rou,但这一顿已经着实不错,再加上饿得狠了,吃起来痛痛快快。他吃了将近一半,秦远在桌上敲了敲:“已经晚了,再吃多的,待会肚子不舒服。”
十五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眼睛却不敢看秦远。只依依不舍地将筷子夹住的排骨咬了,细嚼慢咽地将rou一点点吞尽,把干干净净的骨头轻轻吐在小盘子里,老实地放下筷子。
还说“将少爷当作哥哥”。十五心想,有哥哥不让弟弟吃饱的么。
秦远一见他那表情就知这人心里想着什么,头痛道:“还不乐意?本带了酥rou饼回来与你吃,若你没出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