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雀,被长关在富贵笼中,可还是悉心娇养着的,哪怕失宠,下半生也吃喝不愁了。”
她本以为这些话自己是说不出口的,谁知一开口,如同泄洪般,一连串的话就倾泻而出,毫无凝滞感。故意的贬低自己,还将话说的无比难听粗俗,就是希望十二听了能赶紧被气走。
她实在受够他了,只想跟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十二听罢不动如山,他看着甄素泠,仿佛是看着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到着什么别的东西,一字一句,态度无比认真道,“你不能是那样的人。”
不能是那样的人?那她应该是哪样的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十二虽是陈述事实,可说出的话却狠狠戳着人的肺管子。
“可他最后走了,也并不打算赎你。”
你说不打算赎,就不会来赎了?
甄素泠被他的恼人话气得头疼,一堆话到嘴边,最后生生克制住,又咽了下去。
她不会跟十二详细解释有关程庭朗的更多,至于别的,极力辩驳也无济于事,干脆背过身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你走吧。”
多说无益,直接下逐客令为好,她现在十分确定十二有毛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他莫名偏执的样子,令人又惧又厌。
十二隐约知道自己的话令甄素泠不高兴了,他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可不管说什么,效果都不佳——甄素泠完全不理会他,冷着面色视他如无物。
几次三番下来,本来就不多话的十二再也找不到话题,只能讷讷停了声。
两相沉默时,十二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飘闪而过的蓝光,那蓝光浮在空中,若有若无,时闪时烁,不知为何,十二的心绪被那微弱光点搅得心烦不已,右臂一扬,一根银针携着尖细的破空声飞速向蓝光梭去,眨眼间,那抹淡淡的蓝光就被钉死在墙壁上,再也挣扎不得。
蓝光越来越弱,最后慢慢消失了。
杀了个不知名姓的小虫子,十二心里舒服了许多,他深深望着芙蓉美人弱柳扶风的背影,低头沉声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走之前,他靠近甄素泠,用力箍着她的手腕,再次对她强调,“不许出坊。”
甄素泠与他的皮肤相接触,没了最开始与人触碰就会急速上涌的呕吐感,只是心里依然不舒服,因此故意偏过头,没有理会十二。
十二说完,放开甄素泠的手臂,低声说了句得罪,就消失了。
确认人走后,吃了一肚子气的甄素泠揉了揉胳膊,气咻咻地拿起桌上的笸箩,抬手就摔到了地上,对着笸箩狠狠踩了几脚,都将它踩扁了,方才顺了点心。对彩绣坊这个是非之地,她是半分好感也无,同时心下决定,若是程庭朗半个月之内还不能将自己接出去,就等着吧。
吹熄烛火,她敏感地查觉到有些许被注视的异样感,猛然扭过头察看,又没有任何人影,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最终没有脱下衣衫,反而是合衣在床上躺下了。
流水阁对她来说现在一点也不安全,又恰逢快出坊这等敏感的日子,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她不敢赌。
还是事事谨慎些为好。
甄素泠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房梁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仿佛尽心守护着绝世宝物,不愿他人有一丁点觊觎的贪婪妖怪。
十二自房梁向下看去,绣榻的美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白嫩的肌肤露出一小部分在夜色中,如象牙一般,那双细眉微微蹙着,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心事。
十二一动不动地看着,心想,他绝不允许甄素泠被任何人赎出坊。
她要一辈子陪着他,等她成为彩绣坊的下一任接班者,他愿意成为她的一条狗供她驱使,前提是,她永远不能变。
那种曲而不弯,冷静自持的样子,永远不许有一丝改变。
“你说,他竟敢随意出入甄……出入她的闺房?”
夜深人静的程府里,程一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听主子这么问,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答,“是,那名名叫十二的男子跟甄小姐不欢而散之后假装遁离,其实没过一会又回来了,就待在流水阁的房梁上盯着甄小姐,整整一夜,寸步未离。”
他找不到机会,只能有负主人之托,无功而返。
程一:“属下无法保证在制服他后还能带着甄小姐全身而退,所以……”说完,他面伏于地,重重叩首道,“请主子责罚。”
听罢程一的叙述,程庭朗先是不可置信,等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犹如吃了几吨炸|药般,气势汹汹地一脚踢向木桌,将桌子踢得一个趔趄——
“干|他nainai个鳖|孙!”
哪儿来的不要脸的野男人,枉顾世俗lun常,夜探云英未嫁的女子香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自己都没去过心上人的闺房!
还有,甄素泠素来体弱,万一被胁迫,根本反抗不能,被欺负了也只能默默垂泪,她……她现在不会被气的正哭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