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金铃,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不赶紧进来。”
金铃眼带喜色,首先瞄向甄素泠的脖颈,确定没有瘀痕后才进了房间。进去后她也不管甄素泠,一双眼睛径直在房里可疑的物品上巡梭起来,倒是甄素泠不急不忙,坐在桌旁一边的绣凳上,姿态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啜了口茶。
发现是冷茶后,又将茶盏搁下了。
房里血腥味更浓郁些,但正在慢慢散去,金铃看着三更半夜打开的窗户,眸色暗了暗。
她突然转身走到甄素泠身旁,执起她的胳膊,将寝衣的衣袖一直褪到接近肩膀的地方,见没有任何血痕,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倒是甄素泠,见金铃这么做,满脸不自然,又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甫一检查完,就将衣裳拉了下来,盖的严严实实。
还好,没有跟自己过不去,可这血腥味……?
金铃稍微放心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你能否实话告诉奴婢,你房里的血腥味是哪儿来的?”金铃找不到怪异之处,但又不甘心放过这明显的异常,干脆直言问道。
听她这么问,甄素泠脸上现出些羞赧,扭捏了一会,垂着头小声道,“……你弯下腰。”
金铃依言弯下腰,耳边附上了一道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
听完后,金铃眼中仍存犹疑,这个原因倒是可以解释,可这么大的味道……真的仅仅就是主子说的忽然来了癸水吗?
甄素泠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娇弱不已,无端透出些哀愁,“我身体不好,这个也总是不准时,时来时不来的,这回一点也没有准备……”
“不让你进来纯粹是因为……”说到这里,甄素泠偏过头耳尖泛红,声如蚊蚋,“你去榻上看看。”
金铃不明所以地掀开绣被,发现床单上印着一大摊痕迹时,她才了然,心里这才差不多信了甄素泠的话。
陡然而至的癸水,这个量的话确实有点尴尬,难怪主子一开始不愿让自己进来查看。
放心下来后,金铃手脚麻利的扯下旧床单又换上新的,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意识到天色已晚,主子也只身着寝衣,连忙将甄素泠撵到床边,嘱咐她躺好后又说道,“主子你赶紧睡吧,明天奴婢给您多烧点热水,把手脚都煨着,就没那么痛了。”
甄素泠此时脸色变差了许多,应该是又腹痛了,她勉强点点头,“你也快去睡,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金铃知道这个时候,小腹的坠痛一阵一阵的,整个人也没什么Jing神,她也没多说,点点头后吹灭了灯,就关上门走了。
打发走婢女,甄素泠半倚在床上,望着沉沉黑暗中的某一点,倏地出声道,“带着他,你可以滚了。”
房梁上突然蹿下一道黑影,十二半搂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十三,沉默不语。
跟十三一样的一丘之貉,甄素泠看都懒得看他,一句温和的言语也不愿意给。
十三来找自己,说十二不知道,甄素泠打死也不信,甚至他在这其中肯定有所手笔,是,他是没有义务必须要帮自己保密而背黑锅,可是这不妨碍甄素泠从此记恨上他。
女人的心眼,通常都是很小的。
金铃堵在门外的时候,十二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窗外,甄素泠就知道,这一关自己能蒙混过去了。
就算是为了十三,十二也不会拒绝自己。
在她匆忙擦净额头的血,又用头发挡住伤口时,她的癸水恰巧就在那个时候来了,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借口,只不过那量并不是很多,床单上的大堆痕迹,都是十三身上流的血罢了。
现在利用完,十二也没了任何用处,甄素泠一手缩在被子里,暗暗捏着毒香粉,对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十二一动不动。
黑夜中甄素泠一袭白色寝衣,黑白对比的分外明显,而比衣裳更吸引人眼球的,是她凝脂一般的nai色肌肤,那雾一样的眸子此刻正冷冷凝着自己,充满了警惕与防备。
娇弱欲滴的少女,没有坊里花娘的浮华气息,沉稳的不像话,哪怕自己只离她只有几步远,轻易的就能将她扼杀,她仍旧面色不变,眼中的厌恶也有如实质。
这朵幽闭的夜昙没有凋谢,反而在尖刺中葳蕤盛开了。
十二的心仿佛被谁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表面没有任何变化,内里的涟漪却层层荡开,而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甄素泠,意识到她与她们确实有一点区别。
在守礼慎独的簪缨世家长大,胆子却大得惊人,不知道哪里学的一手调香技艺,让十三折戟沉沙不说,还在背上留下了耻辱的印记。
十二凝视自己时间长了一些,这令甄素泠的面色越发不虞,她冷冷道,“你还不走?”
十二没有急着走,将十三安置好后,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又走到甄素泠床前,将那物递出,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那是一朵芙蓉花钗。
绒花制成的发钗枝柄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