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思考为什么我要掐着你的软肋,成为你的阻碍,那你就应该去恨先生而不是恨我!”
两人再次相击,这次是实打实的交手,刀光在月色下飞舞,划出了残忍又美丽的光,那光照上两人的眼,他们看见了对方。
海兔的眼中都是恨意,他是那么得恨,像是要把格安吃进肚子里。
而格安全是焦急,他现在恨不得能一刀捅死海兔,然后飞到爱德格的身边。
海兔笑着说:“因为一个女人,我爱上了她,我亲吻了她,我进犯了她。”
格安握住了自己的匕首,海兔的声音和那双眼让他想起了林西,就好像刺伤林西那天,那个可恶的三殿下说着侮辱爱德格的话,格安在这一刻涌起滔天的怒火与憎恶。
“我那么爱她,但是呢?她要杀我,她恨我,打我,她诅咒我下地狱,格安,你知道吗?被心爱的人诅咒的感觉。”海兔说,“你一定不知道,因为你太幸福了,你永远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格安不言,他时刻防备着海兔来自己这里,再次出击,但是海兔没有动了,他站在原地,身上的杀意与恨意在一刻就消失无踪了,他看着月色,狭长的双目竟然显出悲哀的凄惨,他说:“你知道吗?她是魔鬼,她挖走了我的心。”
海兔闭上了眼睛。他的情绪似乎疯狂,又像是沉寂,他对格安会不会动手已经没有任何防备了,他是受伤的鸟,想飞,但是再也不能展翅,于是他掉进了泥里,成了一只肮脏而堕落的鸟。
“她伤害了我,于是我也伤害她,我强迫她,我囚禁她,我忘记了我的工作,我的任务,我被先生训斥也无所谓,因为我爱他,我甚至爱得要杀了她,我要放弃我们的生命了。我想和她死在一起,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她真的死了。”
海兔的眼睛盯着格安,一眨不眨:“你也不会知道心上人死在眼前是什么样子吧。”
格安又想起了爱德格,他的手握得死紧,他观察着海兔,要击败他。
然后海兔说:“格安,我可以让你过去,我不杀你。但是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死,另一个才能过去。这是那林聘请我我所要付出的代价。”
拦住格安,杀了他,不然就自己死。
这就是那林的任务。
那林送给了他那具女人的尸体。
海兔感谢他,于是帮他做所有的事情。
但是,这个感谢也到头了。
“不就是拿到了她的身体吗?从先生那里,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我的帮助,先生这是笨还是蠢?那林这又是笨还是蠢呢?”
海兔轻声笑着,突然对着格安伸出了手:“格安,你不知道,舍弃我的人正是先生,杀了我的人也是先生,我就是被丢弃的棋子。你还记得我问你的那句话吗——”
当初在国会局,在监管所里,海兔靠着栏杆问他,“你说,任务失败的人会被抹杀是真的还是假的?”
格安当时回答:“不知道。”
然后海兔从狱卒身上卸下钥匙,目光灼灼地看栏杆内的格安,语气嘲讽地说:“对,你当然不知道,毕竟你之前没有失手过,这是你第一次失败,也将是一番全新的体验。”
那时的格安听不懂,然后海兔就接着说:“可惜,我没等到那个时候就逃离了组织,老实说,我还挺想看看你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看样子你是不会了。”
现在,格安想起了那句话,这才突然明白了——海兔其实早就得到了他的惩罚,他离开组织,就是惩罚,他已经无路可退,他是一颗被放弃的棋子了。无论是先生还是捡走少女的尸体的那林,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海兔笑了笑,将自己的衣服扯开,露出了胸膛:“你知道我又多爱她,可是在我要成功将她锁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竟然是多特的女儿。她叫梅里,斯威夫特·梅里。”
格安愣了愣。
“而那个,”海兔轻声笑,“斯威德,斯威夫特·罗德,他清楚一切。”
斯威夫特·梅里……
斯威德……
斯威夫特·罗德……
斯威夫特……
格安在那一刻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姓氏让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他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罗德为什么会成为奥金家的新管家,又在那一瞬间明白了海兔的遭遇!
海兔确实是罪有应得,他不是一个好人,理应有那样的下场,但是还有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突然,温热的ye体溅了出来,溅到了格安的脸上,格安看了过去,他蓦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敞着胸怀,对着月色,他伸出了双手像是要拥抱什么,但是他没有力气了,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很短的匕首,是刚刚和格安对战过的匕首,男人的伤处没有血,但是他的嘴角变黑了,血ye从中间涌出来,他却笑着,笑着,笑着对月色说:“……梅里,我来找你……梅里……梅里……”
格安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说不出话来,然后海兔就用仅存的力气转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