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做,收回手,有些留恋地用手指摸了摸那个虚无的吻痕。
难忍的沉默在空气中爆发。
爱德格垂下了头,他觉得无地自容,自己是多么一无是处。这下连格安也感到尴尬了。
以前的爱德格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他也没有机会和格安一起做什么,他们仅仅是从属关系,格安保护他的安全,而他干自己的事情,严格来讲,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是两人以同伴的身份做什么事。
爱德格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有变化了,也许从很早以前,也许就是这分开的六个月,或者说两个人的性格中本就有什么不能融合的地方,只是由于他们从小在一起,仅仅是爱德格说格安做,没有什么冲突,所以这个问题才从来没有出现过。而现在,只要两人用真正的自己相互对面,就会很快发现问题——他们是追随与被追随的关系,而不是相互被融合的关系。
好了,现在原形毕露了。
也许我真的是格安的累赘,爱德格难过心想。
“对不起,爱德格……爱德格殿下,”这句话一出口,爱德格脸上的表情rou眼可见地难受了起来,于是格安就说,“爱德格少爷,我——还是喜欢这么叫您。”
爱德格愣了下。
“也许您很久之前就想换个称呼了,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过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如果您愿意心疼我,那还请同意我的任性。”格安不知道爱德格为了什么生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难堪,不过他似乎有一点点明白爱德格的痛苦,他觉得爱德格是紧张的,是害怕的,也许是因为在危险的环境,爱德格的言行是他在格安这里寻求安全感的一个方式。
那格安就给他安全感,用一丁点的强硬。
爱德格垂下头,情绪似乎很低落,他有些明白了什么是阶级,也知道自己的差劲,但是他更愿意改变,即使他不知道怎么改。
他用很低很低地声音问:“为什么呢?”
格安不明所以,他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一只乱飞的无处落脚的蝶,他探头下来,试图听清爱德格的话:“您……说什么?”
“为什么?”爱德格突然抬头,他的眼睛很好看,此刻认真地看着格安,“你是怎么想的呢?我太不知道了。我好想看看你在想什么……我好怕,我多么难受啊。”
爱德格的眼泪从腮边滑下来,他想伸手擦去的,可是被格安先一步抹掉了,格安捧着爱德格的脸,爱德格就想起了不久前,在第二街区的那个皇家医院里,格安赐予他的那个温柔的亲吻。
那时候的格安离他多么的近啊。
爱德格想起了很多个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清晨见到格安,和格安一起,他们一起插过花,一起喝过早茶,甚至于是一起度过危险……爱德格受伤的时候,格安会第一个赶到,爱德格在十五街区那么无助的时候,格安就出现,爱德格从楼上跳下来,被赶来的格安接住,爱德格在草丛里又疼又累的时候,闻见的兰花香。
他拯救了我无数次,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我的英雄。
爱德格这么想着,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和格安说了什么话,他看着格安,看着他的眼睛,又下落,然后看着他的嘴唇,爱德格的唇瓣上似乎还留有不散的触感,他的心在跳,剧烈地跳,他在那一瞬间里感受到了自己的活着,他长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被感官占据的生命需要感受世界,而感受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爱与憎。憎也是爱的一种,于是爱德格明白了,人确实是只有在深爱着别的人与事物的时候,才能算是真正地活着。
他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看着格安,目不转睛,他缓缓往格安那边凑,手圈住了格安的脖颈,用了很小的力气把他往自己这里拉。格安很高,爱德格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他像是完成一个重大的使命,或是解决一个已经有答案的难题,他毫无犹豫,在近在咫尺中侧头、闭上眼睛,吻上令他心痒了很久的柔软。
明明格安已经那么瘦了,抱着格安的时候,他像是只剩下皮与骨头,摸着都令人感到硌手,会心疼他,可是格安的嘴唇却很软,很甜,像是一块美味的糖果。
爱德格不会亲吻,他对亲的理解仅仅是嘴唇轻轻挨一下,像是吻手礼一样简单,有时甚至不用碰到皮肤上,隔着两指的空隙做做样子,不然太唐突那些被吻手的小姐们。
可是这个吻不一样,爱德格觉得只碰很索然无味,他心里的那些情感和情绪不是这么表面的东西,他需要往下的深入,不管是鲜血淋漓还是疼痛难忍,都是鲜活的,绝对好过这轻若羽毛地一碰。
爱德格张开了嘴,用自己的嘴巴去含住格安,用舌尖舔舐他,他第一次做这么勇敢又刺激的事情,他感觉自己的脸快烧着了。
格安的嘴唇很冷,在秋日有冰冷的感受,但是爱德格一点点把他舔热,用自己的温度,将他捂化。
爱德格的胸口起伏,他用着很轻又很激烈的呼吸来表现自己的小心翼翼和爱情,他整个靠在格安身上,用自己轻蹭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