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存下来,但当年的细节却都在我脑袋里,只要我还活着,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当年这个案子,所有的资料和证据全部失踪,赵瑞很清楚,这一次的对手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个案子不好查。
但不好查,不意味着不能查。
他很明白,即便不能给真凶定案,却无论如何都要给谢渊亭翻案,忠臣清官,不能含冤而死。
赵瑞很清醒,他也知道谢吉祥不是冲动之人,便直接道:“当年谢大人含冤而死,死后被人污蔑,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翻案,只要能证明谢大人没有杀害两名死者的时间和动机,便好说了。”
赵瑞如此说着,偏过头去看谢吉祥:“如此,可否?”
谢吉祥对真正的凶手怨恨吗?她自然是怨恨的,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人搜出来,然后对他千刀万剐,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可现在的她还不能。
她不能拖累赵瑞,也不能拖累白图和邢九年,之前赵瑞同她说得很清楚,给父亲翻案是陛下的旨意,他们只要按着陛下的旨意而为便是。
甚至,她心里更明白的是,即便单纯给父亲翻案都难上加难,没有证据、线索,没有跟当年案件相关的一切,这个案子最后可以办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
现在的他们,唯有努力一途。
谢吉祥对赵瑞点点头,面容沉静,神态平和,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就跟过
往不同。
她似乎真的成长起来,成为一名真正的推官。
定好这个案子的基调,邢九年也略松了口气,开口道:“当年师弟也是刑部的一等仵作,我跟他一起共事,当时书生死亡案因为在琉璃庄,所以是我师弟跟着谢大人一起去的现场。”
邢九年说道师弟,轻轻垂下三角眼,他长叹一声:“我接下来要说的线索,都是当年师弟口述给我的,当时师弟就觉得有些不对,因此只说给了我一人,而且是私底下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邢九年才躲过一劫。
他也不耽搁,直接说:“我师弟觉得不对,是因为两名死者的死因很奇怪,其中一名死者是被人掐死的,因为山壁坍塌暴露出来时,已经腐烂,所以看不清楚他脖颈上的掐痕。但可以很肯定的是,他死后似乎还被人下了药。”
邢九年若有所思道:“他中的药看不出毒性,但是在其口鼻、手指处,显露出很明显的红痕,尤其是一双手指,虽然略有些腐烂,却依旧能看出红彤彤的颜色。”
“这同其他死者很不一样,掐死之人的手指不会有明显的红痕,那不是伤痕,而是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瘢痕。”
谢吉祥有些惊奇:“这是中了毒?”
邢九年却摇了摇头,他压低嗓音道:“我之所以说是药,因为给死者用银针、封蜡、熏蒸等手段验尸,皆无中毒反应,这一点很奇怪。”
世间常用之毒,莫过于□□,一般的□□或断肠草之类中毒,死后的尸体表征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穿。
这个死者却不是。
他中的药既不是□□又不是断肠草,也不是祝家大公子所中的蛊毒,是一种很奇特的药物。
邢九年皱起眉头:“而且,这种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当时没有来得及侦察,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一个人死了,这一生便就结束了,什么人会对尸体百般用药?
谢吉祥心中一颤:“对方是要……试药?”
“对也不对,”邢九年道,“一般的大夫或者药师,不会对死者下药,因为人死后对大多数药物都没有反应,试药根本起不了作用。若真要试药,用活人是最管用的。”
不是试药,也不是专门为了毒杀死
者,却偏偏在死后给他下药。
这到底是为何?
————
这个线索陷入僵局,不过邢九年却没有停下,他继续说起来。
“这个案子疑点颇多,我们从头开始说。”
天宝二十一年六月初,因为一场大雨,天南山靠近琉璃庄的南侧突然崩塌,山石零落,形成了泥石流。
当夜琉璃庄护城司的校尉清理废墟,发现这一场山洪不仅冲垮了琉璃庄部分田地,也冲出来两个死者。
看样子,这两名死者死亡超过十日,身体因为泥土的掩埋和连日落雨,已经开始腐烂。
当时圣上还设立皋陶司,燕京等地的重案要案由刑部疑案司处置,作为刑部侍郎的谢渊亭就是疑案司的监正。
他在刑名上很有天分,经过二十年官场沉浮也终于传扬内外,是有名的青天。
过他手的案子,不说件件都能结案,却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
所以当时的燕京重案都是直接转交到刑部疑案司的。
接到转案,当日谢渊亭就领着刚好有空的朗晋去了琉璃庄。
邢九年说:“根据我师弟的口述,当时到了现场后,谢大人一眼就看出死者被掩埋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