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诚是□□湖了,他很清楚仪鸾司出身的赵瑞眼光有多毒辣,他也知道对方肯定查到了诸多线索,但这些只要他不松口,赵瑞绝对不可能查到任何细节。
所有事都没有留下线索,死无对证之下,他又有何惧怕呢?
借着衣袖的掩盖,文正诚轻轻勾起唇角。
少倾片刻,他抬起头来,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前几日夫人便说过,这些时候想要去一趟江黎。家中在江黎的商铺出了些问题,她得亲自去探查。”
这应该就是潘夫人找的借口。
文正诚再度开口:“所以前日夜里我在衙门当值,值守一夜次日归家,发现夫人不在家中时,我一开始是没有特别担忧的,毕竟夫人说过她要去江黎,可能是我自己太忙听错了日子,忘记她已经动身。”
“只是……”文正诚没有继续说。
赵瑞很自觉替他接话:“只是没想到,无论是巧思还是孙管家,都说温夫人并未准备行李,也并未让家中备好马车,她就在自己的卧房内凭空消失,对吗?”
文正诚叹了口气:“正是如此,我才着急,先是让家中人到处寻找,一日之后还是没有内子踪迹,这才去护城司报官。也是下官运气好,未曾想皋陶司的赵大人居然也在琉璃庄,下官家中的这件小案子,有劳赵大人辛苦探查了。”
赵瑞淡淡一笑:“不辛苦,能替同僚分忧,也是本官的职责。”
恐怕,在文正诚看来,他恰好在琉璃庄反而是个错误。
若非如此,这个案子恐怕已经以意外结案,他哪里还会被赵瑞看贼一般再三询问?
文正诚也道:“不过案子交到
赵大人手里,我也放心了,如今便是内子已经遭遇不测,也算是知道了下落,我除了心中难受,倒也没有那么煎熬。”
“虽然不知内子为何要去柴房,也不知柴房为何起了火,但事已至此下官也不想追究,若是可以,下官希望尽快结案。毕竟要给内子置办丧仪,也好全了夫妻这一场缘分,让她走得体面一些。”
他话里话外,都笃定柴房里的死者就是潘夫人。
并且,潘夫人的死全怪她自己情人众多,她会出现在柴房,又出了意外,被火烧死,死因很可能同那些情夫有关。
而大度的文大人,只想尽快给夫人一个体面,不想再去知道各中细节。
文正诚叹了口气:“人死如灯灭啊。”
赵瑞盯着他的眼睛看,见他眼中只有沉沉的哀伤,不由有些佩服。
这个文正诚,真是太沉得住气了。
然而赵瑞接下来的话,却没有令文正诚如愿:“本官倒是未说潘夫人已经遇害,不知文大人为何会如此笃定。”
文正诚微微一愣:“可刚刚赵大人让下官节哀。”
赵瑞目光冷冷,盯着他一瞬不瞬:“难道柴房的死者并非文家中人?虽然至今还未查到柴房死者的身份,但琉璃庄中并未有人失踪,死者大约同文家有关,本官才让文大人节哀。”
文正诚说家中无人失踪,也可能是其余同文家有关系的长工短工,死者死在文家,赵瑞如此说也在情理之中。
文正诚刚刚那一派说辞,都是建立在赵瑞已经确定柴房死者身份的前提下,潘夫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即便文正诚把两人的过往说出花来,都无人出来辩驳。
即便他知道潘夫人要去江黎,又有无数情人,那又如何?
他不在意,不介怀,甚至还很心疼潘夫人,这就足够了。
但是在他说了这么多话之后,赵瑞居然跟他说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认。
如此一来,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
他会不会去那几个情夫那里巡查?会不会问他们是否有人跟潘夫人去了江黎?又会不会发现那些……他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
文正诚藏在袖中紧紧攥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赵瑞偏巧就在琉璃庄呢?若没有他……若没有他该多好
啊。
赵瑞知道,文正诚心中肯定翻江倒海,但他面上却依旧露出了惊喜之色。
“赵大人这是何意?”
赵瑞道:“恭喜文大人,潘夫人或许还活着,根据文大人刚刚提供的线索,本官会继续追查,争取早日找到潘夫人的下落。”
虽然文正诚很想让他别再继续查下去了,可嘴里却说:“有劳赵大人了。”
赵瑞起身,已经明白在文正诚此处再也问不出什么,很利落便跟谢吉祥出了明堂。
待离开军器司,赵瑞问谢吉祥:“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今日查到了不少线索,疑点和嫌疑人也很多,但是最终的案情,他们却还没有定下结论。
军器司的柴房为何会起火,潘夫人又为何会失踪,他们两人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大概,但是柴房里死的人为何会换成郑珊瑚,他们却依旧没有头绪。
并且,看文正诚的态度便知,之后哪怕审问他,他都不会再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