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所出,只是中途出了差错罢了。
谢吉祥同赵瑞如此反复推敲,最后都觉得潘夫人才是贪墨之人,赵瑞对那李校尉道:“你再去查,看孙管家是否今日知道潘夫人贪墨店铺收成,却嫁祸于他。”
李校尉迅速退了出去。
他刚一走,厢房的门再度被打开。
邢九年一边吩咐殷小六打开厢房的窗户透气,一边摘下面罩,用手帕仔细擦手。
“死者大约二十岁年纪,已经弱冠,是中□□之毒而亡,但他中毒之后,有人给他催吐,导致他喉咙红肿,鼻腔内出血倒流,最后窒息而亡。”
谢吉祥微微一愣:“什么,他居然不是毒死的?”
邢九年把身上的罩布取下,终于舒坦了,他坐在茶桌边,倒三角眼很是凌厉。
“不,他一开始确实中了毒,但中毒并不算多,身上也没有出血泡,一开始只是七窍流血,呼吸困难,看起来很是吓人,”邢九年道,“但是有人给他做了急救,用茶水灌入他的口中给他催吐,待他吐出大半毒物之后,其实人已经略缓和过来。”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死者鼻腔内出血甚多,就在呕吐时血ye倒流,吸入过多以致窒息,最终不治身亡。”
这倒是令人意外,看死者的症状,他们确实以为是毒死的,没想到中毒之后还有这等离奇之事。
邢九年道:“因此,他身上的毒发反应都是死后才有,看起来分外明显,而且……救死之人且会急救之法。”
邢九
年如此说着,对殷小六伸手,殷小六就把托盘放到桌上,上有一油纸,里面有些灰白的粉末,又有些粘粘,所存不多。
急救之法?
谢吉祥仔细回忆,突然抬头:“邢大人,这莫非是半夏?”
邢九年那张略显疲惫的脸,难得有了些笑意:“正是如此,丫头记性不错。”
根据《洗冤集录》中救死方所言,若人猝死、上吊、溺水、塌压等,身体还未凉透,可用半夏粉末从鼻子灌入,一旦将死者被救活,立即要用生姜汁给死者灌下,以解半夏之毒。
谢吉祥道:“也就是说,救人者随身带着半夏粉?”
什么样的人身上会带着急救用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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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九年只说:“半夏粉哪里来的,这我可不知,从死者的状态来看,半夏粉急救显然无用,最后死者还是气绝身亡,死时他自己也很惊讶,脸上表情很是惊慌。”
对于邢九年这样的仵作来说,能从死者尸体身上看到的信息,远高于常人。
赵瑞看到了尸体,也只判断死者是中毒而死,却不知其中还有诸多曲折。
赵瑞道:“现在死者已经确认身份,还要劳烦殷仵作同校尉一起去一趟刘家,说明详细验尸之事,看看刘家是否同意。”
邢九年只能简单验尸,没办法复检,既然尸体已经被确认身份,还需要等刘家签下验尸格目。
倒是军器司的死者,因死在衙门内又在大理寺左少卿面前出事,这才得以紧急验尸。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没必要再留在此处,刘三公子的尸体会被送至护城司的义庄内,不会停留在此。
赵瑞真情实意感谢一番邢九年,便准备跟谢吉祥离开回到军器司。
两人刚一来到院中,谢吉祥却突然停住了。
“若是一个人可以遇到身边人中毒然后紧急施救,施救不成便收拾现场,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疑点,她又怎么会放着院子里的小衣不收?”
原本刘三公子死在这里,外室郑珊瑚有很大的嫌疑,但若她当真“害死”刘三公子后收拾残局再逃亡,不可能不顾院中晾晒的肚兜等物。
这个案子,越查越让人匪夷所思,并且疑点甚多。
谢吉祥让校尉疑点都记录下来,然
后又回到马车上,准备回军器司。
车上,谢吉祥还是愁眉不展。
“我们重新捋一捋,”谢吉祥道,“一开始会去军器司,是因军器司的文大人上报其夫人失踪,潘夫人是于前日晚就寝之后便不见踪影,文大人在家中和城中寻了一日,都未寻到潘夫人踪影。”
赵瑞接着说:“护城司调查之后,发现潘夫人并无出庄记录,也就是说,潘夫人有可能还在琉璃庄中,因文大人的官职特殊,便把案子转给皋陶司,正巧我们在皋陶司,便顺手接了这个案子。”
若他们没有接,那么赶到的应该是护城司。
赵瑞低下头,同谢吉祥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是护城司接的这个案子,他们赶到军器司时也会遇到大火,待大火被扑灭,寻到死在火灾中的死者,由本地的仵作来查询,很可能最终定为意外烧死,草草结案。”
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个案子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
赵瑞微微皱起眉头:“如果说护城司请不到邢大人这样有经验的仵作,本地的仵作又长年在京郊忙碌,很可能不会检验那么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