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回后衙, 原本夫人没怎么上心, 知道老爷前面的事情很忙,还很体谅老爷辛苦,日常都要亲自炖了鸡汤参汤送给老爷进补。日子短倒也无妨, 只是后来夫人发现, 老爷经常从公账上提钱,三五十两不等, 夫人这才起了疑心。”
大户人家,但凡手里没点私房钱的, 想要用钱都要走公账。
赵瑞和谢吉祥都是大户出身,对此都很明白。
但是走公账,并非主人说要多少多少钱账房就会支出的,想要从账房支取银钱, 肯定要身边的书童小厮管事去办这件事, 因此,文正诚要银子,很可能是孙三郎替他办的这件事。
王海林这么一说, 谢吉祥立即便明白,文正诚有外室这件事, 最起码孙三郎是知情的。
难怪孙三郎贪污一事上个月潘夫人就告知了文正诚,文正诚说他衙门事忙,一直没有督办, 其实不过是不想处置孙三郎罢了。
谢吉祥问王海林:“潘夫人特地去查了这件事?”
王海林点了点头,他说:“夫人早年能进文家不容易,对老爷就看得很紧,老爷身边轻易出现不了新鲜颜色,这些年,家中那些妾室也都年老色衰,且没有跟来琉璃庄,如今府中就只有夫人一人。”
“老爷可能怕夫人生气,便就寻了个外室,只敢养在外面,偶尔当值的时候出去见一见,逗逗闷子,不会带回来让夫人闹心的。”
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
文正诚表面上对潘夫人一往情深,夫人一失踪便立刻搜寻,实际上外面还养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美妾,似乎对潘夫人也没有多纯真的感情。
而这个潘夫人对文大人看得很紧,仿佛怕他生外心,自己却又找了个年轻英俊的情人,平日里在家中就调笑放肆,也实在很是有些胆量。
王海林继续说:“夫人发现老爷一直取钱,这几个月来取了得有两三百两,这才急了,就让我……让小的悄悄跟着老
爷出府,小的就发现老爷每隔两三日都会去琉璃庄中的平安街一户人家,进去待小半日不出来。小的便四处打听,才知道那里面才搬来个小娘子,又娇小又漂亮。”
王海林说到这里,神情有些不自然:“小的偷偷看了,那小娘子同夫人有七八分像,活脱脱就是夫人年轻时的样子。”
所以,文正诚有外室一事,其实是王海林发现的,并且他亲眼见过长的什么样子。
谢吉祥问他:“你跟夫人说了之后,夫人是否生气?”
王海林叹了口气:“夫人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过夫人也就烦闷了几日,最后自己开导自己,对小的说早年老爷也是这般,家中妻妾无数,现在还知道不把人带回家里,也算是很给她脸面了。她作为一个深宅夫人,还能求什么?便各自安好罢了。”
谢吉祥觉得有点怪异。
以之前几位所言,这位潘夫人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她若是不满,一定会闹起来,然而面对丈夫纳了外室,她竟忍耐下来,实在让人不解。
谢吉祥又问了几句那外室所住之处,才问王海林:“那个伤了夫人的小贼,你可见到其颜面?”
王海林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文正诚的外室,听到谢吉祥突然问一句窃贼,好半天才说:“未曾看清,当时那人脸上蒙着罩布,遮盖了口鼻,不过应当很年轻,他身手很敏捷的,不过有点……有点慌张。”
能独闯军器司后衙并且伤了监正夫人,身手肯定不会很差。
谢吉祥问他:“你可知他偷了什么?伤了夫人之后府中可派人追寻?”
王海林想了半天,才说:“没……小的没看清,他手里除了那把伤了夫人的匕首,小的不记得还有旁的东西,因他一出现夫人就尖叫起来,那人慌张伤了夫人,便立即窜逃,府中长工小厮赶来,人已经不见踪影,管家也只得先给夫人送回主院,又匆忙去寻大夫,倒是没想着去追贼偷。”
谢吉祥若有所思。
若是如此,这人潜入军器司后衙的目的就有些不太清晰了。他没有潜入各处宅院偷窃,反而路过了花园,花园能偷什么?不过有几个不太值钱的石雕路灯罢了。
再一个,一般单纯偷东西的贼偷是不
伤人的。
他们心里很清楚,有的人家丢点东西不会报官,但闹出人命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此人不仅直接伤了潘夫人,又迅速窜逃,怎么想,其目的似乎都是潘夫人,而并非所谓的偷窃。
谢吉祥垂下眼眸,越发觉得文家这个案子扑朔迷离。
原本不过只是文大人夫人的失踪案,结果他们赶到衙门之后,后衙却又突然着火,待到好不容易灭火,才发现柴房里有一名死者。
随着同文家上下询问,他们陆续知道文家越来越多的线索,可得知的线索越多,他们越觉得潘夫人危险。
文家上上下下,似乎都有杀害潘夫人或者伤害潘夫人的动机。
王海林这里似乎也没有其他线索了,赵瑞让他出去,然后对谢吉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