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小点心便呈了上来。
粉色的如同花瓣含苞绽放的红豆酥,晶莹剔透的水晶包,嫩绿如葱的绿豆糕,嫩黄软烂的豌豆黄,林林总总摆了一大食盒。
天宝帝笑了:“小安知道谢爱卿家那小闺女喜欢吃什么,这是让你回去卖好用的。”
一说起谢吉祥,赵瑞立即低下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吉祥到底如何,这几年又如何生活,天宝帝比谁都清楚,若非他首肯,赵瑞也不可能把谢吉祥带在身边,光明正大进出皋陶司。
天宝帝看着那些Jing致漂亮的点心,难得叹了口气。
“都怪朕,太心软。”
这话说的,赵瑞跟韩安晏立即起身跪了下去。
天宝帝摆摆手,让他们起身,赵瑞重新坐下,也让其他侍从退了下去。
“如果朕没有心软,当年谢爱卿也不至于……”
天宝帝是个非常顾念旧情的人,就看他现在还在用早年先皇后给他做的荷包就能看出,他依旧没有忘却多年的情分。
“陛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赵瑞忙安慰道,“而且陛下密旨,臣也在暗查,相信会还给谢大人清白。陛下不必再劳神介怀。”
天宝帝却神情黯然地摇了摇头。
“瑾之啊,有时候人不能一直心软,但凡做错一次,良心上就会不过去,那个坎一直在你心里。”
赵瑞张了张嘴,最终低低应了一声:“臣受教了。”
天宝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少倾片刻,他才又恢复平日的风轻云淡。
“近来有何进展?”
赵瑞低声道:“陛下,臣已经查阅过过往十年的疑案,有几个明显类似的死者都是死后多年机缘巧合被发现,只是年代久远无法定论,但是同两年前的案子很像。”
“臣询问谢小姐,谢小姐仔细回忆两年前的过往,明确说谢大人当时已经查到了真凶,但是不知为何,五日之后他自己就成了杀人凶手,畏罪自尽。”
谢渊亭哪里是畏罪自尽,杀他之人手段高明,趁着他熟睡,把人活生生吊死的。
这个内情,只有赵瑞、张寺卿和天宝帝知道。
赵瑞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谢小姐反复回忆,说当时谢大人说的证据是一本诗集,她记得不清楚,只记得上面似乎有容华两个字。”
容华……诗集?
天宝帝若有所思点点头:“甚好,还得再查。”
赵瑞朗声道:“是,臣遵旨。”
天宝帝看着赵瑞年轻英俊的脸,不由又笑了:“还好希儿身边有你这样的能臣,百年之后,朕也能安心了。”
赵瑞吓得立即就要
起身,却被天宝帝按住了手。
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赵瑞心里狠狠一惊。
炎炎夏日里,天宝帝的手比寒玉还冷。
赵瑞心中的隐忧一瞬漫上心头,他难得哽咽道:“陛下……”
天宝帝神情平和,他轻轻拍了拍赵瑞的手,轻声道:“所以,你要尽快,知道吗?”
“朕等不了那么久了,”天宝帝说,“瑾之啊,朕就指望你了。”
外人绝对不敢查旧案,但赵瑞敢。
世袭罔替的赵王爵位,无人可以从赵家剥夺出去,这么多年的孤臣不是白当的。
赵瑞闭了闭眼睛,再起身时,却干脆利落拱手:“臣遵旨。”
大抵看出赵瑞因为刚才的事很是有些低落,天宝帝不由心中微暖,温言道:“只要这桩案子了结,朕也算是再无后顾之忧,介时便给你跟小丫头赐婚,再弄个大园子给你们住。”
一说起婚事,赵瑞立即就高兴了。
“多谢陛下!”
天宝帝笑着摆手:“去吧,去忙吧,人手不够就让苏晨去调,朕已经安排好了仪鸾司,南镇抚司皆听你调令。”
赵瑞朗声道:“臣一定不辜负皇恩,陛下放心!”
————
进宫一趟,赵瑞身上的官服都shi透了。
待从宣化门出来,赵瑞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别看天宝帝整日里笑眯眯的,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但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轻易犯错。
赵瑞扯开领口的盘口,把官服整个脱下来,又换了一件内衫,这才觉得凉爽些。
他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把帕子扔在边上的桶里,又取了一块擦脸。
待整个人都弄舒服了,他才吃了口茶,反复回忆今日的御前奏对。
之前他进仪鸾司时,天宝帝就隐约有些要扶二皇子的意思,现在看来,天宝帝已经明确了未来的储君,只是前面的拦路虎不好去掉。
赵瑞比二皇子要小一岁,是天宝四年生人,比之大皇子要小了整整二十岁。
因先皇后的关系,赵瑞从小就陪伴在二皇子身边,也是二皇子的伴读。
直到很久之后,宫中才又有了三皇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