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哽咽,“那一日,母亲回了家来,先把nai娘叫去身边谈了几句,然后nai娘就回来同我道别,说他家中侄子病了,要回家去探亲。”
何嫚娘从小陪伴在谢吉祥身边,她原本是苏滢秀的婢女,后来同谢家的管家成了亲,刚巧跟苏滢秀一起怀孕生产,便成了府中小小姐的nai娘,从此开始照顾谢吉祥。
不过何嫚娘命不是太好,她儿子小时候体弱多病,请医问药也不见好,七八岁便没了,而她丈夫又因为意外早早去世,她便只剩下一个侄子,算是还
有些亲缘。
这些不光谢吉祥知道,就连时常去谢家的赵瑞都知道。
所以谢吉祥一说这事,赵瑞立即就明白:“也就是说,当时伯父就察觉有异,早早做了准备。”
何嫚娘的侄子原本在谢家的郊区庄园里当管事,后来苏滢秀给了许多钱,让他回家乡开个小酒馆,不用再做下等人。
他便是病了,也有妻子照料,又何须让长辈去照顾?因此,当时谢渊亭觉得案子有异,便迅速安排何嫚娘去青梅巷买下一进宅院,简单修整以备后用。
谢吉祥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道:“可我当时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里面有诸多玄机,听到nai娘要走,心里还很难过,跟她闹了别扭。”
赵瑞给她倒了杯茶,轻轻往前推了推:“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呢。”
是啊,谁能想到谢渊亭为官十八年,清正廉洁,堪称刑名堂官的典范,他会以一己私欲犯下如此大的罪行,甚至拉人顶罪,实在可恶。
谢吉祥道:“那之后没几天,就到了大晴天那一日,父亲回家疯狂翻找,最后我记得他从一堆书册里翻找出一本诗集来。”
“他对我说,吉祥,咱们有救了。”谢吉祥哽咽道。
哪里是有救了?
谢渊亭急冲冲回家,又兴致勃勃离去,中间不过一刻光Yin,谢吉祥现在回忆起来,都很是恍惚。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父亲。”
五日之后,谢渊亭残杀多人罪行败露,一根白绫吊死在刑部大堂上。
谢吉祥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家里很乱,父亲是畏罪自尽,他死后还有诸多罪名需要核查,家被封了,也有人进来抄家,母亲一下子病倒,我跟哥哥勉力维持着生计。”
可这也没有维持多久。
又过了五日,父亲的罪名终于定下来,他残忍杀害两名举人,又以刑名堂官的身份掩盖罪行,意图栽赃陷害他人,事迹败露之后畏罪自尽,着褫夺进士身份,妻、子流放漠南,女因年幼留京,抄没家产,家中奴仆尽数发卖。
刑名堂官,最忌讳知法犯法。
更何况谢渊亭还畏罪自尽,没有留下一句认罪的话,因此对谢家的惩罚格外严重。
这个判决下来,她母亲当场就
昏了过去,不过三五日便撒手人寰,谢吉祥现在回忆起来,都不知道那十五个日夜是怎么过来的。
她只记得把母亲送回苏家,让苏家低调办了葬礼之后,自己就又要送走哥哥。
她兄长如松柏之英,如寒梅之傲,如青竹之坚,却也要面临流放千里的酷刑。
谢吉祥最后说:“当时哥哥告诉我,说他终究会回来,父亲的冤屈一定能洗清,我们兄妹一定能团聚。”
“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年了。”
家中一切幸福都成了过眼云烟,而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谢吉祥不知要去怪谁,也不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她只知道,她父亲一世清誉毁于一旦,她母亲也因此而撒手人寰,她哥哥流放千里,成了漠南的囚徒。
而她,虽然还活着,可心却似乎已经跟着死去。
若不是赵瑞,若不是何嫚娘,若不是哥哥寄过来的只字片语,若不是心里还有一口气,她撑不到现在。
她不服。
谢吉祥抬起头,看向赵瑞。
此刻的她,眼底再无莹莹泪光,也再无半分柔弱和悲痛。
“当时我父亲说,他找到了。”
“那么他一定知道,杀害那两个书生的到底是谁。”
谢吉祥却说:“后来我无数次想,是不是那次的凶手很难缠,以至于我父亲还没来得及给他顶罪,便被对方反手陷害。若是如此一想,心里便如同钻了虫子一般,怎么都睡不着觉。”
父亲被人冤枉致死,至今未得清白,她好好一个家说散就散,说没就没,怎能不怨恨。
这些,赵瑞都明白。
赵瑞听到这里,一颗心终于落回腹中。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就好。”
他低头看向谢吉祥,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吉祥,其实最近我翻找往年旧案,也查出些许蛛丝马迹,不过这些线索太过笼统,等白图那边重新整合之后,我们再一起商讨。”
谢吉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赵瑞勾起唇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