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段……
不要折磨人……
霍祈东隐约从这两句话,乃至于这几个字里,品出他骨子里的微妙的人性。
人性……
霍祈东的舌尖抵了抵脸颊,他想,在这个名利社会,也许只剩下一个苏文宣了。
一口烟下去,再被吐出来。
烟云寥寥,霍祈东叼着烟转身,抬抬下巴,皱眉对手下道:“把他放下来。”
张振远直接被摔倒在木地板上。
他做梦也想不到,昨晚在这家昂贵的度假酒店的一餐,会是他人生最后的至高享受。
霍祈东拎了拎裤腿,半蹲下来,盯着张振远道:“你想对我的人做什么?嗯?”
眼神如死灰,毫无色彩;而语调如冰雪,凌冽逼人。
“苏……苏文宣是你的人?那你是谁?你是谁?!”张振远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他猛烈咳嗽两句,看此人慢慢逼近自己,便怕得往后缩,动作可笑,面目可憎。
唐皓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直瞪瞪地看着,只见下一秒,霍祈东毫无预兆地直接将手里的烟头按在张振远的面孔上。
“啊——”
张振远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浑身跟脱水的鱼儿一样抽搐,但身后有两个人治住了他,无法避开,生生挨了这一下。
他刚才一边脸颊上插着瓷碎片,已经被拔掉了,有一个翻出来的形状可怖的血rou伤口,而眼下另一边脸也多了一个烫伤。
霍祈东碾灭了这根烟,随手一丢,才仔细看看张振远脸上的烫伤,淡淡道:“真抱歉,这儿的烟灰缸,我不大喜欢。只能借你的脸一用了。”
唐皓完完整整地看到了这一幕。
非但如此,他注意到,姓霍的这个人在面对生死不能的张振远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以及冷漠。
似乎他出手伤害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低等动物。
唐皓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即便被吊着,他也如残风中的落叶似的颤抖摇晃起来。
发顶的水滴得频率更高,吧嗒吧嗒地落在地板上,敲击着他敏锐而脆弱的神经。
而下一秒,唐皓听到姓霍的冷声对手下道:“解开他。”
唐皓牙关打颤,死死凝视他和张振远。
地上的张振远大口喘息,生理眼泪流了满脸,一把年纪不成样子,跟杀猪似的吼叫。
霍祈东又让许昶递了一根烟过来,叼着烟微偏过头去触及火机时,他皱皱眉,随意抬起一只脚踩在张振远的脸上,压低声音道:“嘘……别吵,安静一点。”
烟头一闪,他又喷出一口白雾。
“你到底是谁?!你这是……你这是滥用私刑!”张振远终究还有些理智,歇斯底里地骂道,脸上的伤口无不在流血,搁在平时他估计早就死过去好几回,但今天生死不能。
霍祈东指尖夹着烟,蹲下来,他好像是自顾自地在说话:“你知道吗?我以前不喜欢抽烟。”
张振远发现这可能是个变态,也可能意识到自己今天逃不过去了,惶恐之后,开始陌路挣扎一般乱骂:“你他妈的有病啊!跟苏文宣一样有病!”
“对……”霍祈东皱皱眉头,看一眼猩红的烟头,眉头又忽的舒展开来,“我喜欢看苏文宣抽烟。”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回忆起那天苏文宣的样子。
那么风流,那么自在,那么……
想到这里,霍祈东手指拨过自己的领口,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
在他记忆中,苏文宣有很多一闪而过叫人难以忘怀的瞬间。
又如那次在东江山的弯道上,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却又底气十足,似有些疯狂恣意的模样。
那都不像是他,但又的的确确是他。
沉默了几秒,霍祈东才似乎醒过来一般,微微低头凑近张振远,深不见底的双眸盯着他,轻声问:“对了,你刚才用哪只手碰了他?”
这语调轻飘飘地好像是在说,你晚上吃了什么一样。
还等不急张振远反应,霍祈东又似恍然大悟般地道:“哦,好像两只手都碰了。”
张振远浑身上下都在哆嗦,整个人跟个筛子一样。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霍祈东吹开眼前的烟云,对着他扯起嘴角,Yin森森的一笑。
他抬起脚,踩在张振远的右手上,狠狠一碾。
张振远死命挣扎,但是被人控制住,逃不开,唯有直瞪瞪地看着这人脚上用力,他再次发出痛不欲生的嚎叫。
指骨断裂的声音伴随他连绵不断的嘶吼,显得那么清晰又那么干脆。
霍祈东随手点了点烟灰。
灰烬飘落,掉在张振远的头上,他已经丝毫没有感觉。
霍祈东冷漠地道:“太吵了,堵上。”
立刻有人照做。
张振远瞬间被人塞了一团东西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