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餐厅门廊,李曼悄声问苏文宣:“干嘛要突然请我吃这么好?”
耳旁是动听悠扬的钢琴声, 丰腴的中世纪女郎油画悬在墙边, 行经的客人都穿着得体的正装, 随处看去都是一派优雅迷人的氛围。
苏文宣笑道:“那一会儿, 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点个白开水,给我省钱。”
两人说着话,被侍应生引到餐厅的一个靠窗的角落。
苏文宣定的时间有点着急,因此没有包厢了, 只能坐在外间。
刚落座,他就是收到霍祈东的微信:【几点回?】
他想:真要命了,这小老虎管起人来,真是面面俱到。
苏文宣忙回复道:【我刚跟李曼到餐厅,十点前?】
【我来接?】
【不用,我打车,先送她再回家】
他们都没开车来,因为苏文宣想喝点酒。
他同李曼工作这些年,除却了解她的办事风格,更是明白她是多敏锐感性的一个人。
霍祈东固然说的有些道理,但对苏文宣而言,与一个相处得来的人共事,远比找一个能力超群的下属重要。
他纵然追求事业上的成就感,但愉悦工作的过程远远比声势浩大的结果重要。
而李曼同他这么长久以来的相处,已然像是一个家人,而并非一个单纯的工作伙伴。
苏文宣起头说起好几年前,两人一起为一个艺人服务时的趣事。
这些事他都很少同外人说,只能同一起经事的李曼聊一聊了。
他们做经纪人的,见得太多,如果嘴巴一张什么都往外倒豆子一般地说,那基本上这人在娱乐圈也干不了三年。
守口如瓶是这一行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白葡萄酒配新鲜可口的海鲜,有说有笑,不觉间就过了九点半。
李曼见苏文宣只字不提陈佩和王海chao,自己反倒先开口了。“陈佩的事情,我回去也跟老方聊过。哎,他还批评我说太容易相信别人。”
灯下,苏文宣见她细眉微蹙,眼神之中不无自责。
他道:“我们都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好。不用放在心里。而且,这也算是个经验,往后这些执行经纪人,不是自己带起来、培养出来的,多少还是要留个心眼。”
他取过酒瓶,给她倒酒。
淡金色的葡萄酒ye滚滚涌入酒杯中,李曼托起下巴看着:“我看人这一块还是不行。”
“我也不行。”苏文宣耸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对有些颓丧的李曼道,“敬一敬我们这眼光吧。”
李曼总是轻易地能被他的沉稳和乐观感染,抿一口葡萄酒,感慨万千:“其实我总是怕拖累你,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就这么发生了。”
苏文宣宽解一句道:“职场上,或者说,任何事,都别想着要面面俱到,其实做到位就已经很难。我们也不是神,再者,只是做一份工作,不必要太苛求自己。既然事已至此,往前看比后悔要紧,不是么?”
“是啊,成年人有什么资格谈什么后悔呢?”李曼摇头,捏着酒杯道,“自己犯的错,跪着也得扛过去。陈佩这样子,她若是真的还有些良心,那她往后内心受到的谴责和王海chao给她的伤害,是几何倍数的,如果走不出来,她这一辈子都毁了。哎算了,我不考虑她了,我这心里啊,真的难受,左右为难的难受,特别希望你不要原谅我,苛责我,但是你又不会。”
苏文宣频频点头:“对,所以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别往心里去,等过阵子周非这边忙完,把团建弄得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乐呵一下,就好了。”
李曼笑起来:“什么就你的错了!你这人……”
“我不该不清不楚地就把陈佩带回办公室,是不是我的错?”苏文宣道,“很多事情,我们可以避免它发生,但它发生了,那就就是理论是把问题解决就好,没必要放太多情绪在里面。你只不过是刚巧碰见这事儿,才觉得过不去。其实仔细一想,多大点事情?工作室如果要做十年,那满打满算我们这还在头一年里。”
苏文宣诚恳道:“于公于私,我都允许你出问题,我更允许我自己犯错。我才三十岁,现在不试错,不多摔跟头,难道我要等四五十岁的时候再去从头开始么?就算那样,那彼时的我,垂垂老矣的我,如果没有足够的教训经验,我又拿什么去如何从头开始?这一路上,不过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他一顿,又放松地笑了:“曼曼,这里面我最看重的是什么?是我们始终信任彼此,始终坚持同一个奋斗拼搏的方向。我是很想长久地做这份事业,也想你陪着我,不说赚多少钱,也不是单纯地为了赢,而是我们一起去获得一些有意思的人生经历。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觉得过意不去,甚至自责。”
“哎哟,你烦死了!别说了!”李曼挥手,拿起纸巾抹眼泪,“有毛病你!吃个饭把我说哭!少跟我说心灵鸡汤,我喝不下!”
苏文宣被她逗笑:“我跟你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