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东平静地道:“南法或者北欧?”
苏文宣眼神一亮:“挪威?一直想去领略布道石的风光,坐船途径吕瑟峡湾,再去卑尔根放放空?八月份又是北欧的黄金季节,的确适合一去。”
“你知道挪威的盖朗厄尔和埃兹达尔之间那条63号公路吗?”霍祈东见他似乎对此感兴趣,便引着他继续道,又仔细观察他,看他的确没有异常反应后,才放心下来。
“63号公路?”苏文宣一想,好像有些印象,“据说有许多发卡弯?”
“十多个。”霍祈东握着他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碰了一下,道,“陪我去?”
苏文宣笑了:“把我送到挪威的山野林间么?”他靠近霍祈东,轻声道,“好了,你休息会儿,不用特意陪我聊。我自己也可以想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的,好不好?”
霍祈东手指扣着他的下巴,用近乎于一模一样的语气和腔调道:“我不想休息,想让你陪我聊点别的事情,好不好?”
苏文宣笑起来:“现在是不是要轮到我对你说——别对我这么好了?”
这小老虎看着冷肃又严厉,偏偏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真是百般深情。
谁才能禁得住这种独一份的偏爱?
哎,吃不消。
苏文宣抿着唇,低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妈前几天同我打电话,说是我嫂子——准备一家人去国外,可能日本或者新西兰……如果你能抽出时间来,我就同你一起去?就不参与家庭旅游了。”
霍祈东看他眸光都柔和了,低声问:“那我们也算家庭旅游吗?”
他的声音轻极了,在苏文宣耳边飘过。
几秒后,苏文宣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苏文宣低眸,望着被他握着的手,心里想:我是早就想有个小家了。
他不无眷恋地道:“小霍……跟我说说你家里?”他依稀自己是见过霍祈东的母亲,那次在商场去找郝一洋时。
印象中,也是一个和和气气的妇人,同文女士的年岁应当接近,不过看着贵气,穿着打扮也的确是讲究。
霍祈东也叫了空乘过来点了杯咖啡,才慢慢地说起自己的家世情况。
苏文宣听得出,他平铺直叙的描述中,言语之间不见任何的夸耀,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如此富有的家庭。
听他简单说了些,苏文宣不禁问道:“你二哥呢?”
“我二哥?”霍祈东的手指在两人面前,一晃,“除夕夜那晚上,我告诉过你,撞飞了……”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一滑,好似一只鸟儿飞出去。
“……”
苏文宣陡然意识到身边这位霍家三少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怎么给忘了?
“那现在呢?”
“运气不好,还在床上。”霍祈东皱着眉,眸光落在虚空之中,似乎有些感慨地道,“他撞我的时候,可能没想到,我没死也没瘫,反而他自己倒了大霉。”
“你们不是亲兄弟?还是……谁是捡来的?”苏文宣不解,有些吃惊地开个玩笑。
他当然知道,有些家庭的兄弟竞争是很激烈的,但这种你死我亡的竞争方式,已经超过他的想象。
“我父亲是这么培养我们的……我们也没有办法。”霍祈东黯然地道,“这是一局游戏,从我们托生到现在,就没的选择。”
苏文宣陡然想到的是家里那缸鱼。
三尾鱼,最后只剩下一条,那一条,叫小霍。
他就是小霍,小霍就是他,还未可知,可能他也未必可以活到最后。
“我从小被丢在外面。要什么有什么,但也要什么没什么。”霍祈东抿唇,淡淡然似笑非笑,道,“二哥被养在家里,他最得意,跟妈也最亲近。”
“得意?你是说你父亲最喜欢他?”苏文宣慢声问道。
好奇怪的家庭,一家三个小孩,一般都是中间那个不得宠,他们家反过来。
“嗯,长得像他。”霍祈东似乎苦笑。
难怪得意。
“那你……”苏文宣也不知道怎么问,“那你大哥呢?”
他还是记得去年沪城之行,邵青说的,霍家两个儿子趁着老爸不行了要夺遗产的事情,现在怎么局势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霍祈东淡淡道:“他跟我一样,但他回来得早。我这些年才回来的。”
“那也不至于手足相……”苏文宣觉得这话都说不出口,这又不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你父亲知道你二哥找人伤害你?或者知道你报复你二哥?”
霍祈东身子一挺,握住他的手坐好:“他默许的。他都知道。”
苏文宣心道,这还真是一缸子鱼啊。
而霍祈东的父亲,也许就是他这个养鱼人,丢一把鱼食,看看谁能自己活到最后,甚至中途可能用金属杆子把某一条鱼给赶远一点……
这么一想,真的是后脊发凉。
“现在呢?剩下你跟你大哥两个人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