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刚想站起来的腿,又瑟瑟发抖,“瞧您说的,国法可不就由着您,捏圆搓扁么?”
谢靖听了此言,一脚踹开他,“你果然目无王法。”
卢省赶紧又拜了几下,“您大人有大量,我懂什么呀,我只知道伺候皇上,只这一点,和谢大人是一样的。”
谢靖就说,“你还有脸提皇上。”他怒目逼视,卢省往回缩了缩,“隆嘉七年北狩,皇上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卢省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宛如筛糠,“我没想过要害皇上,我只是让他们,远着皇上,别搅了皇上的游兴。”又说,“我也在那里,也是要没命的呀……”
当年卢省一不留神,把皇帝的路线说给郭奉,又传至脱目罕那那里。脱目罕那自当上部落头子那天起,目标从来就不只是统一北项各部,而是意属后明。
那时他亲来顺宁接那一批箭矢,听说后明的小皇帝,居然有兴致来边境玩耍,便觉得是天赐良机。
他带着骑兵,打个埋伏是家常便饭,刚好可以试试那批箭矢,浑不怕这玩意儿把他的内线给卖了。
若能杀了小皇帝,便稳赚不赔。
他们在虎口崖上,等了半天,都不见皇帝来,以为得了假消息。也是天意叫卢省帮忙,虽姗姗来迟,皇帝的队伍,还是进了那虎口一线。
上苍垂怜,谢靖拼死相救,皇帝才得以幸免。如今想来,若是箭矢不长眼睛,就是把这货色千刀万剐,也不能消得心头之恨。
卢省这桩罪状被谢靖点出来,气焰便矮了一大半,跌坐在地上,也不替自己辩解了。
谢靖见他不说话,便趁胜追击,“莫道长说,皇上曾经向他,打听过一个人的下落……”
卢省一听,又嚷嚷起来,“谢靖,这件事是我做的,可我卢省,不能认罪。”
他这样说来,平时圆胖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正经的模样。
谢靖见他这般狡辩,不由得冷笑出声,“我竟不知道,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还有这等本事,敢叫皇……”
卢省几乎是尖叫出声,“换做是你,该怎么办?”
谢靖被他一问,居然语塞了。
那时他心中,确实想要揭露尚妙蝉的不贞之举,也觉得她该受罚。只是此事一旦泄露,她肯定就活不成了。
皇帝还会因此,大大失了颜面,白天是百官景仰的九五之尊,晚上便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笑话他什么。
卢省叹了口气,垂下头去,口中喃喃自语,“皇上还不知道……”
他这声轻叹,叫谢靖心中一震。
在谢靖心里,卢省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看重的人物。可这一刻,他居然因为卢省的话,回来审视自己和卢省。
卢省或许说了百句千句谎言大话,却有一句是对的。
“我只知道伺候皇上,只这一点,和谢大人是一样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对皇帝,确实不错。
只是该审的还要审,该判的还得判,他对卢省,并无怜悯,只是卢省对皇帝一番心意,谢靖也得酬谢一二。
“卢公公,你坐下说话吧。”
“刑部虽听着吓人,也是六部之一,衙门里日常办公,茶水总还是备着的。”
卢省见他,忽然变了脸色,心中仍有些戚戚,却隐约觉得,大概是自己对皇帝拳拳之心,就算是他心如铁石的谢大人,也能知悉一二。
看来这步棋,果真是走对了。
卢省就在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
第60章 权宦
谢靖回去上班, 临走时叮嘱皇帝, 要保重龙体,切不可Cao劳,于是皇帝陛下的病假还没完。
人清醒着, 还不用工作学习, 这样清闲的日子, 朱凌锶当皇帝以来,还是第一次。
想到不久以前, 自己还在跟着莫冲霄修道, 指望能够通过玄学作法,和谢靖有点突破,真好像是梦一场。
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谢靖一离开,他的一应需求, 照例由陈灯接手,陈灯手脚麻利, 动作轻快, 还不多话, 原本以前很符合皇帝的心意。
可他就是哪里都觉得不得劲儿, 陈灯什么都好,可还是有做不到的地方。
其实在他心里, 谁又比得上谢靖的陪伴呢, 更别提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那极其清浅又微妙的情愫,仿佛春风一般, 乍暖还寒,叫人忍不住去试探温度。
他惦记着谢靖,谢靖也是日日午后,进宫来看他,若有事迟一会儿,还会专门叫人来通禀一声。
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事无巨细、考虑周到的“谢卿”了。
可是和从前又不同,原来谢靖都不会悄悄抓住皇帝的手,连“恕罪”都忘了说,也不会盯着自己,被人发现就不动声色转过头去。
难道这就是恋爱!!
朱凌锶在心里用力琢磨,把4848喊出来给自己参谋,4848却说,“你都差不多死过一回了,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