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时必定艰难无比,我不想看她遭受此等苦楚。”
何氏不禁哑然,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她忍不住问道:“就为了这个?但阿瑜身为朱氏宗妇,总归是要生儿育女的,否则何以向朱家的列祖列祖交代?”
“当然这是免不了的,但是不用着急。”朱墨坦诚的道,“阿瑜的身子,在我看来比朱家的子息承继更加重要,因此我可以等。”
这人说话倒是真心诚意的……何氏不由嘀咕,其实朱墨的话不无道理,她想起西街董侍郎家那个美妾,娇艳如花的年纪,却在生产的时候血崩一命呜呼,连孩子也没能保住,可见这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里。何氏生第一胎已算晚的了,就这样都还遭了不少罪,可见世道对于女人何等不公。
朱十三能够悉心考虑到这些,从某种程度而言,倒可见得爱之深情之切,不过这事情办得也太鬼祟了些,所以才引出许多误会。
何氏拧眉道:“你既是一片好心,为何不直接对阿瑜挑明呢,反倒恁瞒至今?”
朱墨无奈道:“您也不是不晓得阿瑜的性子,既执拗,又不肯听劝,我若是明说了,那药她还肯喝么?”
这倒是实情,何氏深知自家女儿的性子,对此亦无言反驳,思量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罢了,你这番话我会向阿瑜转述的,今日已经晚了,你且回去吧,等明日看能否回心转意。”
这其实也就是句囫囵话,朱墨却仿佛得了保证似的,恭敬地作了一揖,“那便有劳您了。”
他衣袂飘飘欲行,何氏却耐不住狐疑问道:“你用药阻碍阿瑜有孕,果真是为了她好么?”若有似无的提点着,“不是为了给别人修桥铺路?”
朱墨听了这好没道理的暗示,不由啼笑皆非,“连您也这么想?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千辛万苦将阿瑜娶进门来,就为了折腾她一番?我图什么呀!”
何氏老脸微红,都怪女儿疑神疑鬼的,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她仓促摆了摆手,“去罢,去罢。”
送走这位稀客,何氏便来至女儿房中,将适才的谈话一五一十告知与她。
楚瑜听完,只揉着衣被角出神。
何氏瞅着她道:“现在你该消气了吧?原本是怜惜你身子孱弱,纵然方法欠妥了些,他也是一片好心,就这样你还要与他继续置气么?”
楚瑜羞恼一并发作,“娘,他说什么您便相信了么?我是您亲生的还是他是您亲生的?他要是真为我好,就不会哄骗我至今,您可不能被他三语两语给迷惑了。”
楚蒙在一边添油加醋,“是呀,娘,早就听闻姓朱的贼子jian猾无比,您要是将妹妹交出去,那便是中了他的计!”
何氏白他一眼,“你知道些什么,也敢来瞎搅和?”
可女儿不听劝,她也没法子,遂紧紧盯着楚瑜,“既这么说,到明日你也不肯走了?”
楚瑜再度使出那套眼泪攻势,双瞳似绽开的清泉,“娘,连您也要赶我走么?”她一面哭着,一面将床头的蓝布包袱解开,里头是满满的首饰银子,“我也不白住,这些东西都给您,就收留我几日也不成么?”
倒是比那戏台上的戏子还会变脸了,何氏没好气道:“谁稀罕你的银子,你的东西不还是楚家带出去的东西,羊毛出在羊身上,唬谁呢?”
“是啊,我不也是您身上掉出的一块rou么,如今女儿走投无路,可不只有投奔您来了?”楚瑜的五指紧紧黏住她,做出惟妙惟肖的女儿娇态。
何氏发觉自家的女儿女婿全是一对怪种,且没有一个是好拿捏的,她最终也无计可施,只能起身道:“我是管不着你了,这日子总得你自己来过,随你怎么折腾吧!”
楚蒙还在旁喋喋不休的出些馊主意,何氏直接提上他的耳朵,带上门出去。
楚瑜则坐在床头出神,有一刹那的后悔浮现心头,但是很快就被她抛诸脑后了: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朱墨打动,那她也太好糊弄了,她也不应自轻自贱到这种程度。
何况,朱十三还没到她面前来乖乖认错呢,竟想让她自发自动的回到家中去,天下哪来这样便宜的好事——虽然是她自己不给见面的机会。
楚瑜冥思苦想了一回,本想倒头就睡,但经了今日这种种琐事,只觉后背痒痒的厉害,竟是得立刻洗个澡不可了。
才拉开门闩,她就被槛外立着的人影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听见何氏吩咐人送客,怎么这人竟有脸赖着不走。
“走了,又来了。”朱墨撞门而入,反手就将门栓给合上,一副瓮中捉鳖的架势。
楚瑜暗暗恼恨,亏她父亲年初刚请了一批武功刚强的护院,原来都是群摆设,连个弱质书生也拦不住。
她懒得理他,随手从妆台上取了根乌木发簪,将散乱的秀发挽上,便欲向外行去。
朱墨执意拦在她身前,Yin晴不定的看着她,“你一定不愿搭理我么?”
往常他露出这副神情,楚瑜总会惧他三分,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