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藤萝花的院落们,便径直来到三夫人何氏房里。
何氏刚用过早膳,正在和几个丫头商议这一季裁制春裳之事,不料楚瑜冷不丁撞进来,猛然扑到她身上,揪住她裙子便呜呜咽咽的啜泣起来。
“这是怎么了?”何氏的诧异溢于言表。
她亦听闻楚瑜回京的消息,因念着楚瑜过度劳乏,本想着过几日遣人过去探问一声,谁知楚瑜却一声不响的自己回来了。
“是谁欺负了你?”何氏抚摸着女儿汗shi的额发,心疼不已。她立刻想起京中宠妾灭妻一类的传闻,本来这种西风压倒东风的事也不在少数。
她小心问道:“莫不是朱墨在外头有了人?”
楚瑜哽咽摇头,要真如此倒又简单了,但是这件事在她看来比养外室还要恶劣百倍,所以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何氏见一时半会儿问不出所以然,只得先吩咐丫鬟送来手巾面盆,款款道:“你先洗把脸,再絮絮的说。”
楚瑜从盼春手里接过打shi了的手巾把子,茫无目的拧干,在脸上胡乱揩抹了一把,觉得心情平复了些,正欲对何氏吐露究竟,忽见一个高个儿、黑脸膛的健壮男子踏入门槛,笑道:“妹妹几时回来了?也不和家中报个喜信。”
楚瑜又惊又喜,“哥哥!”
她以为楚蒙还在西北军营里呢,没想到却先她一步返回京城,当然这样更好——楚蒙一向是最疼爱这位妹妹的。
何氏嗔道:“不看你妹妹哭成什么样,你还笑!”
第40章
楚蒙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不笑, 难道陪着阿瑜哭么?”
何氏照地上啐了一口,称他没心没肺。
楚瑜听见这些话,心内反倒热乎乎的,感受到几分家的暖意,她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氛围,在朱府她从来不敢这样肆意的。
楚瑜用帕子拭了拭眶中的泪, 破涕为笑道:“哥哥就爱取笑我。”
楚蒙大步近前来,咧开嘴道:“妹妹, 有什么委屈, 只管和咱们说就是了,一家子亲戚, 哥哥不为你出头,谁来为你出头?”
楚瑜原本见他进来,以为当着男子的面不好开口, 岂料楚蒙还和儿时一般对她, 倒叫她不好再瞒下去, 觉得对人不住, 遂半遮半掩的将柳大夫上门问诊的事说了一遍。
想起被蒙在鼓中的羞辱, 楚瑜两道秀眉狠狠竖起来,“要不是这出偶然, 恐怕我现在都还是个傻子, 娘说说,这件事可不可气?”
楚蒙听罢, 老早就暴跳如雷,“好他个姓朱的,我妹妹辛辛苦苦嫁过去,就是这样被人欺侮的么?”
说着便持刀动杖,要与这位未曾谋面的妹夫算总账。
何氏忙喝住他,“事情都没问清楚呢,你瞎掺和什么!去去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
又拉着楚瑜的手谆谆细问道:“竟有这种事,你敢肯定么?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从没听说谁家的相公给自家娘子下避子汤药的,这种事向来只出现在后宅Yin私之间,朱墨他是个男人,怎么会不想要个孩子?
楚瑜的脸鼓得像塞了个包子,一戳就能炸似的,她撇着嘴道:“谁知道,兴许他本就不想我为他生孩子,到时机成熟便撵我出去,让那叫玲珑的狐媚子上位呢!”
这本是她灵机一动的说辞,但是越想越觉得有理,朱墨其人本来就不可靠,他口口声声说与玲珑并无干系,那丫头又怎会张狂得目中无人,没准正是yIn-妇王八一条藤儿串通起来害她呢!
何氏并未被她的气话绕进去,只瞅着她不言语。楚瑜眼下正在气头上,当然什么事都往坏处想,可是照她看,朱十三还不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若对楚瑜了无牵挂,当初又何必煞费苦心迎她入府?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才是。
楚瑜目下这样子也不好再劝,何氏只得权且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跑出来呢?你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再是楚家的闺女,是朱氏的宗妇了,一言一行都得切合规矩,哪有你这样任性胡为的道理?”
话到后面,口气已相当严厉。
楚瑜何尝不知道自己未计后果,但事有可为有不可为,难道要她腆着脸重新灰溜溜的回到朱墨身边去吗?
她只能使出那套用了十多年的撒娇功夫,用力晃着何氏的肩膀,“娘,您就帮帮我这回,让女儿在府里住些日子,等风头过去,女儿保证不再来搅扰您。”
其实她心里窃想着:等她成功在府里赖下去,何氏难道好意思赶她走么?
何氏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两句好话便心软了,遂掰开胳膊上那只手,板着脸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楚瑜乐呵呵的答应着,吩咐几个小丫头片子将马车上的行李搬下来,显然做好了长住的打算。
何氏冷眼瞅着,不免问道:“这次的事你没胡乱向外人提起吧?”
楚瑜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当然,除了盼春望秋两个,旁人一个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