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天,早起也只喝了两碗清淡的鸭rou粥,这会子当然撑不住。可是她才和朱墨说刚吃过,现在又自己打脸,多难为情呀!
饥肠辘辘的滋味很不好受,楚瑜见朱墨埋头进食,视线不曾向这边偏移,于是谨慎的端起碗箸,迅速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看看朱墨,又是一大口。
正狼吞虎咽吃着,猛一抬头,楚瑜就发现对面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一急,险些给呛箱着,还是朱墨好心好意递了盏普洱茶来,楚瑜忙接过一饮而尽,也顾不上道谢。
这般丑态百出,楚瑜脸上的红都已经蔓延到耳朵边上了,恨不得伏在桌上不起来。
她忍不住又去看对面的表情,见到的却是朱墨一脸认真,“没事,我喜欢胃口好的女人。”
楚瑜心里安慰了些,随即却是一阵恼怒:谁要他喜欢?
她用力瞪着他,两颊鼓鼓的像只仓鼠,朱墨于是扑哧一笑,柔声道:“阿瑜真是可爱极了。”
楚瑜简直拿他没办法,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自来熟的人,明明他们刚刚成亲,先前也只见了几次面,这油嘴滑舌的登徒子满嘴里抹蜜一般,让人没办法当面对他生气,只能在心里谩骂几句——或许她心里其实也没那么生气,因为朱墨夸人的语气真诚极了。
这男人简直是个祸害,而且滑不溜手,毫无弱点。
一顿饭在尴尬且欢快的气氛中结束,楚瑜想着朱墨也许会再来扰她,漱了口就匆匆回房,借口午后需要小憩。
满心里胡思乱想,她哪能睡得着,只得再遣人打探朱墨的行踪。
盼春回来后道:“郎君去了书房,想是有正经事要办。”
楚瑜哼了一声,“他倒老实!”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
这一晚朱墨依旧没有过来,据探子回报,玲珑一早就将被褥抱去了书房,看样子朱墨是要在书房里安置。
楚瑜虽放了些心,但隐隐有一种郁郁不畅快的感觉,她觉得朱十三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的,说不清是什么道理。明明见了面总是甜言蜜语、一副哄骗小女孩的语气,但真当她引起戒备的时候,他反倒退避三舍了。
这个人大概有毛病。
楚瑜自小在闺中娇养长大,见识的都是心思单纯之人,纵然身边的姊妹有好有坏,但也都是能一眼识穿的,偏偏嫁的夫婿却是这么一只笑面虎,让人捉摸不透。她对于朱墨,除了厌弃和鄙薄之外,更添上一分畏惧。
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着,楚瑜自然睡得不是很好,加之没有翁姑管束,越发可以任性酣睡。
但是天明时分,她就被一阵大力摇晃给弄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是盼春在催促她,床头还立着一个丰神俊秀的人影。
朱墨凝望着她露出的雪白肩膀,一脸坦荡荡的微笑,“夫人,今日该回门了。”
第7章
这人的目光正直得可恶,楚瑜羞恼交加,仓促用蚕丝被盖住裸露出的大片肌肤,沉下脸道:“你先出去。”
早知道朱墨会毫无顾忌闯进来,她就不会只着肚兜睡觉了。
她这样疾言厉色,自己也知吓唬不了人,还以为这厚脸皮的家伙会赖着不肯走,谁知他规规矩矩带上门出去,再不瞧她一眼。
好像她身上没什么可看似的。
楚瑜于是更加郁闷,她觉得朱墨似乎总是有办法令她生气,虽然他的态度其实和气得无可指摘。
楚瑜瞪了盼春一眼,“明知道姑爷要来,你也不早点叫醒我!”
盼春委屈的撇下嘴角,朱墨来得突然,她哪来得及呀!再说,也没有谁家娘子把夫婿拦在外边的道理。
楚瑜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发作不当,只冷着脸取出铜盆里的巾帜,狠狠在脸颊上抹了一把。这几日她被朱墨弄得疑神疑鬼,心绪自然难以平静。她每每如临大敌的守着,朱墨偏偏不见人踪,她睡得正熟,他反倒悄无声息杀进来了。楚瑜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假如世上真有鬼怪的话,朱墨一定比它们还可怕。
早膳两人是在一起用的,除了五味粥,还多出一样花卷馒头。楚瑜吸取昨日的教训,有意将吃相放得斯文,小半碗粥分了十次方才完全咽下,至于那馒头,她亦是小口小口慢慢咬着,rou眼看上去几乎毫无变化。
但是她依然没逃脱对面目光的扫射,幸好她已经镇定多了,不会再呛着自己——看就看吧,反正不会少块rou。
“楚家的小姐果然毓质名门,端方有礼。”朱墨两眼蕴着温柔笑意,嘴角勾起,甚至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楚瑜并没被他的笑容晃花眼,只觉得此人反复无常——明明昨天还说喜欢胃口好的呢,可见此人的言语做不得准。她要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那才真是傻到家了。
正暗自警惕,又听朱墨笑意澹澹的问道:“你是否忘了今日乃回门之期,所以才睡得这样迟?”
楚瑜脸上火辣辣的烧,她哪是忘了,只是想着用不着着急,才懒得早起——朱墨每日早早出门,用不着她服侍,楚瑜也就自然而然的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