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伸出拇指,擦了擦她嘴角,说:“但是凡事,不要太豁出去。”
他声音冷静,说的话也像是往常那样的命令。只是一个一个字的,拆开来,华云晏都认得,但是组起来,她又有些不懂了。
他的意思是,不管是抓狼、斗狼,抑或是以后可能遇到的陷阱,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死?
她尚在纠结时,宋澜侧身躺在她旁边。
她翻过身,干脆不罢休,问:“你是在担心我么?”
宋澜睁开眼睛,淡淡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回应。
他虽然不予回应,但华云晏还是忍不住抿着嘴轻笑起来。
宋澜看着她,她笑眼弯弯,嘴角漾开的弧度,就像藏了一汪蜜一样,叫人想再尝几口。
宋澜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他一翻身,将手搭在她眼上,那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手心,留下一点点痒意。
他闭上眼睛,连日来的所有纷扰全部慢慢从脑海中排除,一直绷着的心神也难得松弛下来。
他身边,只有身边那小小的、温热的人儿乖乖躺着。
很快,他起了朦胧的睡意,而后沉入梦中。
华云晏将他的手拿了下来,她揉了揉眼角,宋澜那熟悉的轮廓慢慢淡了,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她抬起手,轻轻凑近宋澜的脸,却只是虚浮地临摹了那圈轮廓。
“教授……”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而改口:“王爷。”
心底里,有个声音带着无限忧愁:教授,再见。
无论曾经有多么留念,但是她不该把他的影子强加在别人身上,即使这人和他容貌如出一辙。
忽的,宋澜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
华云晏连忙把手伸了回来,心里一阵紧张,没等得宋澜还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乖乖躺直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早已入了夜,身边宋澜也不在了。
而胭脂正在一旁等她,一看到她起来,连忙问:“娘娘感觉怎么样?这几天真没有受伤?”
华云晏有点愧疚,说:“没事,都没事,叫你白担心了。”
胭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奴婢为娘娘担心,那是该的,总而言之,经此一事,奴婢看谁还敢小看娘娘——”
说到这里,胭脂的话里又有些幸灾乐祸:“娘娘,那个李将军,他可是被打了整整五十军棍,在床上也躺了好几天了呢。”
华云晏更加不好意思了:“总归都是凑巧,怎么怪到李将军身上去了。”
胭脂叹了口气,说:“该,娘娘是不知道,这几天王爷就没休息过,这一片多少人都在找,真真是把那些偏僻的村子都摸了个遍,这才找到娘娘。”
“他没有休息过?”华云晏愣愣的,反问道。
“唉,是啊。”胭脂给她梳好头发,拿了件衣服给她,她们还是穿着侍卫衣服,不过想来这回,也没人会再认错了。
“周都统劝了又劝,但王爷都没听见似的,如此一来,其他人更不敢懈怠了,不然估摸着还得几天才能找到娘娘呢。”
华云晏双手撑起脸颊看着镜子,脑中却回想到他隐忍下的疲倦。
她心里一紧,对他一人的愧疚才姗姗来迟,她小叹了口气,问道:“王爷现在在哪?”
“这个奴婢倒不知道,不过,娘娘问问外面的侍卫就知道了。”胭脂回。
简单用了点晚饭,华云晏才出了门,她正要找个侍卫问问,却看那些侍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随便点了一个来问,那人也是极为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回……回……公子!王爷刚才出去了!说如果公子问起来,就去茶阁找他!”
华云晏悄悄问胭脂:“他们都知道我是王妃了?”
胭脂点点头,说:“那是肯定的了。”
华云晏想了想,问:“虽说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很可怕吗?”
胭脂说:“这倒不会,不过……”
胭脂欲言又止,华云晏微微挑眉,没想到下一刻就解开迷惑。
茶阁在客栈隔壁,几步路的距离,她决定走去找宋澜。
她们走下楼到大堂,大堂里挺热闹的,一群侍卫围在一起,这客栈如今只留宿他们这队人马,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就没有什么顾忌。
一个年轻的侍卫比手画脚的,激动地说着:“……都说娘娘一个人斗群狼!还把那头狼的头拽了下来!吓得其他狼夹着尾巴跑了!”
华云晏听完,心里觉得言言好笑,原来如此,他们一个个都以为她有大本领,简简单单一件事,居然传得这么离谱,比英亭村传出来的还要神奇多了——
他们也不想想,要是她这么能,怎么不徒手抓了那狄人细作,还需要一躲再躲,直到躲到一个偏僻的小村里么?
不过不止她不信,也有人提出异议:“这怎么可能啊,你一定是在乱说!”
“真的,那村民都这么说的。”年轻人说完还拉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