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天爷向来是公平的,受了别人的礼便要还回去,云槿洛很快便迎来了这个机会。
云槿洛向来听闻皇宫中御医院所藏医书颇多,虽然行云谷中的典藏医书也不少,但难得有次机会,云槿洛还是想去御医院长长见识,季郕衍自是毫不犹豫地满足云槿洛的任何要求,左右他今日就是陪着云槿洛逛皇宫的,去哪儿都无所谓。
然后二人在前往御医院的路上,成功地与迎面而来的秦妃和璋王母子打了个照面。
因着之前已经见过秦妃和璋王,是以云槿洛对这二人的身份并不陌生,在这个尊卑有别、阶次分明的皇宫里,云槿洛乖乖垂头,福身行礼:“民女参见秦妃娘娘、璋王殿下。秦妃娘娘万安,璋王殿下万安。”
季郕璋看了她一眼,略略点了下头,秦妃则是笑着招呼道:“行了,免礼吧。”
“多谢娘娘。”
季郕衍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云槿洛护在身后,看向秦妃母子二人,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着秦妃娘娘和大哥。”
秦妃理了理云鬓上的金步摇,嘴上带笑,一双凤眼却是闪着锐利和傲慢:“璋儿他素日里忙了些,但总归是个孝顺孩子,得了空便总会来景元宫陪着本宫。倒不知太子您这是准备去哪?这条路线……让本宫猜猜,可是打算去清荷宫看看?”
云槿洛明显察觉到当听到“清荷宫”三个字出现时,季郕衍微微沉了沉脸色。
季郕璋看着季郕衍,露出一丝极古怪的笑意来:“母妃莫要玩笑了,您不是给父皇炖了参汤吗,再不端去,怕是就要凉了。”
秦妃这才作出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笑道:“璋儿不早说,本宫都快忘了。”遂又将目光转向季郕衍,“景元宫的厨房里还炖着汤呢,本宫得赶紧回去了,太子殿下,本宫就先行告辞了。”
季郕衍没有说话。
秦妃自知她提清荷宫的目的达到了,心中甚是愉悦,临走之时看向云槿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容家外孙女儿是吧?本宫看你甚是讨喜,赶明儿来景元宫坐坐,也陪本宫说说话。”
秦妃话已至此,云槿洛也不好明言拒绝,只当她是一时兴起说着客套话,点点头应了下来。
秦妃和璋王离开之后,季郕衍脸色还沉着,云槿洛看得出来,太子殿下不太高兴。
云槿洛并不了解宫中之事,也不晓得秦妃适才所提的清荷宫究竟住着何人,她只知她从未见过季郕衍这般模样,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便走上前去扯了扯季郕衍的衣袖,轻声问道:“怎么了?”
察觉到纤纤玉手覆上了自己的宽大的袖袍,轻柔的带着关心的暖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看向云槿洛藏着一汪清潭的眼睛,季郕衍眸子闪了闪,他早就习惯了无论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所以有些事他一直藏在心底,就算心里再难受再痛苦也不愿与人知晓,就连在最疼爱他的皇祖母面前,他也从不说起。
但当云槿洛清澈明亮的眼眸注视着他时,季郕衍握拳的双手紧了紧,微微闭了闭眼,低声说:“清荷宫中,住着我的母后。”
季郕衍说这话时神色淡淡的,隐隐还有些痛苦之意,云槿洛突然想起之前的长乐宫一事,那时候丽妃也提到了季郕衍的母后,那个时候,在季郕衍眼中闪过了一丝当时被她误以为是幻觉的悲戚。
现在想来,那丝悲戚竟是真的。
云槿洛并不知晓季郕衍与他母后二人有什么过往,但直觉告诉她,季郕衍与皇后之间,一定有什么隔阂。
云槿洛没有刨根问底,只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你要去看她吗?”
季郕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来:“阿洛,若你的母亲自你出生起便不喜欢你,从未抱过你哄过你,你还愿意日复一日地去她面前受尽冷眼相待吗?”
云槿洛一愣,她自小便失了娘亲,对这个问题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于是季郕衍给云槿洛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孩儿,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最富贵的家族里,男孩儿的父亲是一族之长,位高权重,受人尊敬,对外一向雷厉风行,对内却是百般眷顾恩宠男孩儿的母亲。
本该幸福圆满的家庭,却因母亲的不爱,事事皆错。
没错,男孩儿的母亲不爱他的父亲,对父子二人从来都是冷眼相对,少有笑容。
起初男孩儿年纪小,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母亲不高兴了,母亲才不喜欢他。
男孩儿单纯地以为,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优秀了,母亲就会夸夸他,就会喜欢他。
所以男孩儿四岁开始读书,六岁开始习武,门门功课都做得比同辈兄弟优秀许多,赢得了无数的赞扬与认可,但母亲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什么表示,甚至连个鼓励的微笑都没有。
男孩儿仍旧很有韧性,百般花样地讨得母亲的欢心,直到他八岁那年,终于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那年男孩儿听说城外峭壁边长着一株奇花,色泽白、气芬芳,为了寻一份特殊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