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隔世。
你沉默地隔空望着姜导演,而他立即意识到了你的视线,慢悠悠地侧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那个笑容看似稀松平常,却隐隐透着一股恶劣的兴味——他正等着你主动出击,并对你即将做出的反应兴致盎然。
你对他可以称得上是挑衅的目光并不感到恼火,面色自如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你谎称我戴了假发,让对手戏演员剪了我的头发,”你低头与姜导演对视,直截了当地把一切都说开了,“叶子给我接的是他的头发,你这么做是想让叶子记恨我吗?是因为你和叶子过去的纠纷,还是因为我没有中计与你发生关系?”
姜导演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抹惊愕:“这可真是让我惊讶,那人居然会把这种事告诉了你……”
“不过你知道这个也没用,”他说到这里,又恢复了镇定,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你猜猜他究竟更看重他的头发还是你呢?”
你没有被姜导演游刃有余的揶揄激怒,镇定地点了点头:“他当然会选择他的头发,毕竟自恋的他把这头保养极佳的长发视作是他曾经的荣耀。”
“你费劲苦心设计了这么一出,不就是因为你不甘心你曾经想得到的东西被我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吗?”
姜导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最后笑容一垮,面无表情地端详着你的神色,似乎在揣摩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可你丝毫没有惊慌,就这么与他大眼瞪小眼,直到他终于意识到从你的表情得不到什么信息,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背向后一靠,叉着腿仰躺在靠椅上。
“行啊,你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他呵呵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愉快。
你没有否认姜导演的话,乐得对方以为你悉知了一切:“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你真的对叶子还有感情,为何要从我身上下手?虽然头发接在我头上,情况的确有点麻烦,但叶子随时可以把接上的头发拆下来,你大可继续追求他,我也不会碍着你们。”
“追求?”姜导演神色古怪地反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也愣了:“难道你不想和叶子旧情复燃?”
姜导演听到这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误会可大了,我要的可不是这种黏黏糊糊的关系,再说了我和他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自从我意识到他自恋的本质后,我就对他失去了兴趣……毕竟一个最爱自己的人是没有办法彻底奉献出自己的。”
姜导演说到这里,掀起眼帘看你,声音低沉、语气暧昧:“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要不是你三番五次侥幸逃过,我早就得手了。”
正当你为他眼中的暗涌而心惊胆战时,姜导演却突然敛去眼中的咄咄逼人,整个人陡然变得懒洋洋的:“不过我对你的兴致也是过去式了,总拘于一个不怎么听话的猎物没什么乐趣。而且这电影快要杀青了,想必你我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既然你对我没兴趣,对叶子也没兴趣,为何要费尽心思设计这一出?”你费解地问。
姜导演则故作姿态地长叹一声:“你刚刚不也说了我不甘心吗?既然都不属于我,那我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他说到这里,蓦地朝着你眨了眨眼:“何况这很有趣不是吗?我对那家伙会有什么反应实在是太期待了。”
你没有再和姜导演继续对话——事情的真相你已经知道了,之前令你困惑的事情也被得到了解答。如今,你对眼前的一切再也没有兴趣。
你直视前方,穿过人群,步履匆匆地朝着某人的方向走去。那一瞬间,你觉得耳畔边来往的人声都褪去了机制,变得平仄怪诞,有时却又陡然失控,声线在最高与最低点来回跳跃,唯有你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众多扭曲的声音中依旧寻常。
你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于是连同你的视网膜也开始作怪,垂直着的人影以你的头顶为中心向里塌陷,他们洋溢着各色神情的脸庞被拉成模糊的影子,又瘦又长,可每当你一眨眼,他们又恢复了原状,叽叽喳喳地与你擦肩而过。
——一切都宛若你的妄想。
不知不觉,你的心跳早就失去了控制,冷汗浸shi了你背后的衣服,服服帖帖地黏在你的脊背上。
你告诉自己现在的你很安全,只要你不刻意去想那些事情,这个世界就依旧完好无损,真实得足以骗过任何人的眼睛。可或许因为在死亡回溯的空间里,你一次性接受了太多信息,第一次确凿地体会到整个世界的不真实,你怎么也无法忽略心中的怪异,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充斥着塑料感,于是原本栩栩如生的景象也随着你强烈的质疑变得越来越抽象、诡异。
世界意识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的本源的确控制在你的手里。它为你而生,也能为你而亡,你越去质疑它的存在,它就愈发衰败,如同一颗发霉了的苹果,而你则掌控着时间,决定着这颗苹果何时彻底腐烂生蛆。
这时,元渊说的话才变得生动起来。自那次对话后,你虽然相信了他的说辞,却一直没有实感。你没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