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嗳,习惯太可怕了,我们才一起睡了——”
周已然突然瞟到立在对面的黑色虚影,整个人瞬间清醒。
“陶爷爷好,我是——”
“他是我的伴侣。”陶姜握住周已然受到惊吓后默默放开的手。
周已然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半夜起个床,居然就完成了见家长+出柜双重任务。
谭卓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穿着睡衣头发乱如鸡窝的周已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陶姜安抚地捏捏周已然的指尖,他和老爷子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十分清楚老爷子不过是看着刚正固执、不近人情,其实十分看得开,不然也不会将他抚养长大,就连陶宅的禁制也说放就放。
“您现在这状态......是发生意外了?”
老爷子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身形半透明不说,手脚还有溃散之势,似鬼又非鬼,额间仍有生气。
这分明是魂灵的形态。
“生魂离体罢了。”陶卓沛不是很在意这个,他特意走这一遭是有要紧事交代,“我与翟子隐交过手了。”
周已然和陶姜对视了一眼。也不必问交手结果了,老爷子现在的状态已经说明一切。
陶卓沛干咳一声,解释道:“他没白活这么多年,道术非常高深手段狠辣,尤其是他那个法器。”
“他那个帝钟十分古怪,确实很难对付。”周已然上次和翟子隐交手时,就很吃了些那个帝钟的苦头,“帝钟作为道家法器从来都是降神除魔、迎请诸圣,他手里的那个却邪气四溢扰人心魄,实在是诡异非常。”
陶卓沛神色十分凝重:“我曾听长辈说过,那个帝钟是清云观祖师爷的随身法宝,祖师仙去后又在清云观受了多年香火供奉,功德深厚威力无穷,是清云观的镇观之宝。可惜在清云观大火前突然失踪,观主震怒,排查许久,一连逐了十七个弟子也没有结果......如今帝钟在翟子隐手中出现,当年之事必是他所为。”
谭卓沛继续道:“这帝钟原本也是正派法器,只是这百年来翟子隐一直以鬼魂怨气温养,日积月累,再深的功德也转化为煞气......”
周已然不禁有些唏嘘:“法器终究只是工具,是正是邪端看使用者的心性如何。”
陶卓沛赞同地点头,既然能从翟子隐手里全身而退,那这个年轻人肯定很有些能耐。看他灵台清明心思澄净,若是潜心修炼来日必有所成。如此好的根骨,他活了这么些年也不过只见过两个。其中一人如今已是玄学界声名最盛的天师,这一个又不知能达到何等地步......
陶卓沛看着面前分坐两边,分明隔了一段距离却仍然情丝缠绕的两个人,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即便有了人形,陶姜也到底是神兽九尾狐。人类的寿命太短,譬如朝露,不过一粟,而他,却是沧海。
情爱欢愉几十年,不过眨眼便过去了......以后的千年万年又怎么办呢?
周已然说完话后室内一片寂静,看着老爷子突然沉重的目光他有些不解,下意识望向身边人。
陶姜明白老爷子的担忧,可有些事他却不知该如何向这位关心他的老人解释,只能转移话题道:“您如今情况如何?”
陶卓沛道:“没事,虽然落败于翟子隐之手,但他想破陶宅大阵还得仰仗我,他暂时不会对我下杀手。”
陶姜看他一眼,道:“你头发白了一半。”
“我也这把年纪了,”陶卓沛不是很在意,“再说斗法本来就耗费心神损伤心境,我不过白了些头发,已经很好了。”
陶姜沉默几秒,语气沉沉地说:“他想要破阵之法你告诉他就是......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你不必死守着。”
“你如今不过出来了个人形,力量仍然被封在阵中,现在连个原型都化不出来吧?”陶卓沛叹了口气,他一生刚正坚毅目光难得如此柔软:“原先我也想过破阵放你出来,反正待我百年以后陶家也无人可接替这守阵使命......这间婚房便是大阵一角的钥匙。”
“哪知道暗处还有个翟子隐对你虎视眈眈,他心思诡谲,这个阵法是你的保护罩,只要大阵不破,他的图谋算计便永远无法得逞。所以大阵绝对不能破。”
“那你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谁?”陶卓沛自傲一笑,“我陶家守阵百年,什么风雨没见过,他不过就是活的年岁长了些,我还能真的被他彻底压制得翻不了身?你不必担心我,我既能生魂离体回陶宅一游,之后只要抓住机会便可以逃脱。”
生魂离体确实是个很高深的法术,与翟子隐斗法后还有余力施法,陶老爷子的情况应该比他们想的要好很多。
周已然:“您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陶卓沛严肃点头:“虽然我存有余力,但翟子隐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已经苟活百年,杀孽深重害人无数,实在不容于世。我陶家不管怎么说也和他师出同门,既然让我遇上,便理应清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