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丛兰草。虽然周已然对玉料和雕工都没什么研究,但他也知道‘好玉不镶金’的说法。原本青翠的玉牌突兀的镶了一圈金边,把上面的兰草都衬得俗气了几分。
周已然仔细观察了一番,才看明白这金镶玉出现的缘故——玉牌中间有道细微的裂缝。
丝丝缕缕的Yin气也正是从中散发出来的。
“这裂缝是?”
宁盼解释道:“几年前不小心摔出来的,虽然没有彻底裂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请人镶了圈金边加固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已然摇头道:“最好不要戴碎玉。”
宁盼也听过这种说法,她问:“学长的意思是这玉几年前已经替我挡了灾吗?”
据说替人挡了灾的玉,若是碎了也就没有灵气了,而且还容易滋生Yin邪,难道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的怪事都是因为......
“不是啊,它没有替你挡灾,”周已然抬手就将一张符箓拍在玉牌上,继续说道,“是你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道朦朦胧胧的黑影就慢慢地从玉牌中挣脱出来。
宁盼脸色煞白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佩戴了十几年的玉牌里居然有......鬼!
那鬼身材瘦弱,儒冠长衫一副读书人打扮,看模样还有几分神智,不像是个害人性命的厉鬼。
那道鬼影瑟缩地飘在包间角落,不敢靠近被裹了符箓的寄生玉牌。
周已然见宁盼被吓得不请,阿桑正忙着递水安抚,与鬼交涉的事还得他来。
“说说吧,为什么不去投胎?留在小姑娘身边祸害人家?”周已然指尖夹着枚符箓,威慑力十足。
鬼影抖了抖,声音尖细嘶哑:“我...我从前被封在玉牌里,投不成胎,我也没想害她......只是......只是......”
只是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周已然耐心耗尽,直接问:“几年前玉牌摔出裂缝时,你就能离开去投胎了,为什么没走?”
“我...我...”鬼影支吾半天,最后还是在周已然符箓的震慑下说了实话,“因为她要高考了!”
周已然、陶姜、阿桑:???
宁盼:!!!
包间里沉默了好久,周已然看着这鬼的打扮,心里有点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对科举有执念的鬼呀。
鬼影见他们反应微妙,生怕周已然一符箓将他灭了,连忙保证道:“我真的没害过她!我只是...只是想看她高中!”
“我魂魄不稳,只能夜里出来,也做不了什么,就......就只是给她灌灌钢笔墨水,收拾一下书桌......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会替她做一下语文的文言文理解和诗词填空......别的我也看不懂。”
宁盼听得要窒息了,原来这些事是他做的?!她一直以为是她爸妈悄悄给她灌的钢笔墨水、收拾的书桌,她高考前的一段时间心情焦躁,总觉得爸妈这样做很烦,没少为了这事儿和父母吵架,结果!这些居然是一个鬼做的?!
至于帮她做文言文和诗词填空,宁盼更加窒息了,不自觉大喊出声:“你有本事在高考考场的时候也帮我做啊!”
鬼影瑟缩了一下,弱弱道:“我帮你做了啊......你做题做到文言文的时候我有悄悄附身,帮你写......”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宁盼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高考居然还作了弊,还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弊。甚至连她自己当时回过头来检查试卷看到文言文时,也只是觉得自己今天有如神助,一点不对劲也没察觉出来。
鬼影看着宁盼不太好的脸色,迟疑道:“不用谢......”
周已然有些疑惑了:“你既然没有害她之心,宁盼高考完以后你怎么还不走?”
说到这个,鬼影也激动起来了:“我以为高考和我们从前科举是一样的,没想到她都考上了还要继续寒窗苦读!既然还有考试,那我怎么能抛下她半途而废呢!”
“谢谢啊,”宁盼声音虚弱,不过她心中的恐惧倒是消散了一些,“你还是抛下我吧,我觉得我自己可以。”
鬼影有些沮丧:“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你现在的书本我已经全都看不懂了。”
阿桑突然开口道:“所以你就每天晚上附宁盼身挑灯夜读?”
这也是她请周已然他们来的原因。她和宁盼是室友,每天宁盼十点左右洗漱完了就会上床睡觉,奇怪的是到了夜里十二点左右她又会重新起床,坐在书桌前挑灯夜读。而且这个时候的宁盼谁都不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开始她们还被她这努力劲儿搞得很有学习压力,可第二天早上问起来,宁盼却什么也不知道,只说自己好好的睡了一晚上。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宁盼的Jing气神也rou眼可见的变得虚弱。阿桑觉得事情蹊跷,这才连忙请周已然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