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许还有件事得需要他。
墙那边,道士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喊:“果然有妖孽,诸位道友,小心为上。”
姜凉蝉觉得,从早上就开始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心口不舒服好像又加重了一点。
她蹙起眉头,捂住心口。
她也没想到,沈放怎么就眼睛那么尖,她不过是刚刚蹙眉,就被他发现了。
沈放立刻转向她,沉声问:“你怎么样?”
不知怎的,感觉他这么问感觉怪怪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似乎十分诡异,但是想想也有点合理的猜测。
而且,沈放好像早就想到了,所以他刚才的问话那么奇怪。
……我擦,那就太可怕了!
姜云庭也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也紧张的问:“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他一手拉着姜凉蝉,又想起来得先安置沈放:“沈哥,你先稍微等一等。不不,这样,你先去何家,拿着我的手信,他们家应该安全,我爹插不进手去。我把我姐带回去看看大夫,等她没事了,我立刻就去找你。”
姜云庭还没拉到姜凉蝉,另外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按住了姜凉蝉的肩膀。
沈放躬身,看进她的眼睛里去:“你坚持一下,我带你走。”
姜凉蝉抖了一下。
好像没错。
沈放好像真的就是那个意思。
她这厢还在惊悚,沈放那边已经快速的安排好了。
沈放直接吩咐姜云庭:“你先进府里,我带你姐去个地方,不用担心。你爹如果问起来,就说她去找梨溶了。”
姜云庭怎么可能让他把人带走?
毕竟自己的姐姐,被一个男人带走,像什么话。
哪怕这个男人是沈放。
然而他一开口,就被姜凉蝉打断了。
姜凉蝉:“听他的安排吧,你先回去。”
她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刚才那些道士不知道做了什么,现在她觉得有点头晕了。
看来她还是要尽早离那群道士远一点。
就是没想到,发现这一节的,竟然还不是她,还是沈放。
姜凉蝉被沈放带到一个没有人的院落里。
估计是不知道谁家荒废的宅子。
远离了那帮道士的法术,姜凉蝉那股头晕胸闷的感觉总算消散了。
沈放一直在盯着她,看到她脸色恢复了一点,松了一口气,才问:“你没事了?”
姜凉蝉心里盘算着,这事要怎么说?
是不是还是装一装傻比较好?
可惜,没等她装傻,沈放就接着问:“你到底是谁?”
晴天霹雳。
姜凉蝉吓得嘴唇张合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放是怎么发现的?
沈放看着她一瞬间僵硬的面色,叹口气道:“我早就在猜测,你不是原来的姜凉蝉了。”
一个人在一生中,慢慢会有一些变化,这是正常的。
但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在毫无挫折毫无变故毫无伤害的情况下,突兀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似乎一如既往的蛮横,一如既往的刁钻,甚至连姜云庭和她自己的父亲,都可能没看出来。
但是他却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
她一夜之间,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她的蛮横,是努力扮演出来的;她的刁钻,也是刻意为之。
帮别人的时候,是真的想帮别人。
更何况,原本从来不为银财担忧,只会挥霍的姜家大小姐,花个钱开始心疼了。
在小摊子上买东西要讲价,买个首饰挑一上午,掏钱的时候还要心疼。
想替他牵线,倒是花的大方。
就是看了一上午,也没舍得给自己多买一个。
像一只新生的雏鸟啄开了蛋壳,又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已经孵出来了,只好小心翼翼的把破碎的蛋壳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盖在头顶上,妄图让别人相信,自己还是那颗蛋。
尤其是,她对楚青的态度变化太大了。
甚至那日在园林门口,第一次见到楚青的时候,她竟然遮遮掩掩的问自己,那个叫住她的男人是谁。
看到他不回话,她还很快的替自己拿话盖了过去。
那一天,他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不说话,看着她单枪匹马把楚青和宋心蕊气得人仰马翻。
姜凉蝉以为他在看笑话,后来又以为他是在无聊发呆。
他其实是在无声的注视着她。
就是那天起,他基本已经断定,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姜凉蝉了。
至于到底她是谁,是什么人附身在姜凉蝉身上,还是什么妖,他就不知道了。
所以今日,听说道士来到姜府的时候,他连手头那么重要的布置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