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人。
傅行此头疼地摁了一下山根:“幸亏当年你爸不知道我们的事,不然我可能也得掉层皮。”
次日周一上学,徐忠亮果然宣布了噩耗:“从这个礼拜开始,增加周日上午一上午的补课时间,不收取额外的费用,应该没有同学不来吧?”
全部的哀叹声中,徐忠亮不由自主紧张兮兮地看了倪名决一眼,生怕这祖宗又搞特立独行那一套。
倪名决:“……”看我干嘛,周六的补课我不是来了吗。
见倪名决没有反应,徐忠亮不动声色地松一口气,接下来板起脸,凶学生:“叫什么叫?都高三了还想着玩呢?就算礼拜天下午也上课也没什么好叫的!你以为我喜欢给你们补课吗,给你们补课我又没有多余的工资……”
不管怎样,高三的节奏在书声琅琅和奋笔疾书中一天比一天紧凑,所有人的生活都被学习占据了个满满当当,学业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头上,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想置身事外都难。
傅明灼实打实地努力了一个月,她从来没有这般用功读书过,从前她懒得背语文课文,尤其是文言文,之乎者也绕得她脑袋疼,她很会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背那么多才五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做两道物理例题。”
但现在她不敢小看每一道题目每一分分值了,老老实实把所有要求背诵的课文整理出来,一天一篇地背,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待到全部背完,差不多就是第二次月考。
成绩出来,她重回第一宝座,比倪名决高出整整五分。
从讲台上看完成绩下来,她耀武扬威地冲倪名决一通龇牙咧嘴。
她回到座位,哼着小曲,通身舒畅。
倪名决啼笑皆非,转过身来面向她:“这回你第一?”
“当然了。”傅明灼神采飞扬,“你猜我比你高几分?”
“50分?”倪名决胡说八道。
50把5分硬生生比得微不足道了,傅明灼气结,握着水笔“咚咚咚”地捶桌子,以泄心头之恨。
其实5分已经很不容易。用徐忠亮的话来说就是“半分你知道全省要差多少名次?”。
林朝也从电脑前回来了,继上回月考过后,在傅明灼因材施教的辅导下,她的进步再度可喜可贺,所以她脸上全是高兴的神色,路过傅明灼身后的时候,伸手捧住傅明灼的脸来回揉搓了几把:“厉害啊小鬼,比匿名高5分。”
“哦,5分啊。”倪名决终于知道分数差距了。
林朝怀疑地打量他:“你不会是故意让她的吧?”
“没有。”倪名决说。
傅明灼笑容僵住了,看向倪名决的目光也是一脸怀疑。她很想打败他考第一名是没错,但她希望自己是凭真实力。
“真的没有。”倪名决无奈地纠正,“是你自己考得好。”
“哼。”傅明灼倨傲地一撇头。
“考过我了,这下我们可以彻底和解了吗?”倪名决好笑道。这么久以来,他和傅明灼的关系一直不太对劲,暑假就不用说了,后来开了学,即便他把座位搬到傅明灼前面来,他和她的相处比起从前依然差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总之不再像高一高二那般亲密无间。
傅明灼垂眸,手悄悄地攥紧,稳住心神,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说:“我又没有跟你吵架,什么彻底和解嘛。”
倪名决以为她是因为成绩才斤斤计较,但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生气他一整个暑假都没怎么搭理她,而喷泉池事件过后,她不生气了,但很多时候她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傅明灼任性妄为地活了这么多年,天不怕地不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不敢搭话的人没有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除了傅唯,她何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这般思前顾后。
倪名决的眼睛明明常年平静似水,可偏偏像藏着猛虎野兽,危机四伏,令她无法直视,他的嘴唇总提醒她亲上去的时候那柔软温热的触感。
甚至连他的背影也是不安全的,多看两眼,都唯恐被人看出端倪。
李敖写了首歌:
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的眼,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贴切。
因着傅明灼再次考了第一名,傅行此大大奖励了她,连着上回月考第二名她不要的份额也都给她补上了。
而倪名决那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林幼华险些喜极而泣。
可辉煌很短暂,仅此一次,他又跌下第一的宝座。
虽然嘉蓝的第二名,已经很优秀很优秀。
他始终记得,他学习生涯里屈指可数的几次没考第一,都会惹来母亲很长一段时间的焦虑和暴躁,一直到他下次考试回归正常,她一颗心才能勉强平静下来。
所以当倪名决放学回家看到林幼华在厨房里跟阿姨一起给他做饭,心里是竖起了密密麻麻的防备尖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