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因为爱一个人会自卑啊!因为他明白自己不够曲离心里的好。
他看到曲离在舞台上风光无限的样子,他看到别人眼中曲离干净帅气的样子……他恨死了自己怎么那么糟糕,居然拿不出一点值得称赞的优点去跟曲离相配!
而这,又会在哪一天被突然醒悟“曾有那么多好选择摆在自己面前”的曲离发现呢?
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对生活滋生出各种奢望的,又何止曲离一个人呢?
☆、2007河宁
向安的梦想是写小说。
之所以叫做梦想而不是理想,是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很荒唐。
写小说能干啥?能当饭吃?
咳,是倒是有人能赚得家财万贯钵盆满盈哈。
可中国有多少人?14亿!会写文的多少人?想出头的多少人?在各大网站摸爬滚打等着一个渺茫机遇的数不胜数,14万万大浪淘沙,能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个?
怀着这样一个白日梦想,你说荒不荒唐?
所以他不敢跟曲离讲,这样的梦想适合深埋在心里捂死了好。
他只跟曲离说他的理想,是努力赚钱开家小书店,整天窝在店里角落,一边看书,一边抠脚,随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会有种无数人走进自己的生命,又毫无留恋走出的感觉。
像认识了很多人,又失去了很多人。
曲离扯了一通,说你们文人就是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又爱钻牛角尖。
末了又说:“我的理想也是努力赚钱开间书店。有吊顶水晶灯,有明亮的大落地窗,藤椅装在整齐的书架后,室内装修充满设计感,你就窝在窗前小沙发上看书抠脚,我下了班推门而入,你从层层书色间抬眼望来。”
向安听着他期待——最好隔壁是家花店,藤蔓顺着窗桕爬过来,带着阳光温暖到透明的慵懒,绿萝绕着月季刺丛叠起围墙,吊兰却从屋瓦间探出头看你。就像我看你时候的目光。
曲离说着,双腿交叠,躺在向安的腿上。
“未来呀未来,只愿你一如期待。”曲离这样说,向安也这样想。
转眼间六月底,学校正式进入考试期,曲离这学期课程多了些,前前后后算下来得考十来天,可饶是这样,他也还是比向安提前一天解放。
原本到了期末,向安该很紧张的——参见上个学期——可自从确定了人生方向,决定朝着喜欢的路拼一把之后吧,他整个人就跟彻底放飞自我了似的,对学习成绩无欲无求,再也找不回从前刷题刷到忘我的影子。
再加上,崔书记知道向安青年之声参赛选题是《古代志怪小说起源》,当即动用自己“广博”的人脉,替向安辗转“勾搭”上了一个同样对古代极感兴趣的历史系老师。约见过几次后,两人聊得很是投机,向安就更没心思复习什么积分什么线代了。
本来向安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曲离是很赞成很支持的,可眼看着向安临期末了也不复习,整天一趟趟往外跑,就有些坐不住了。
更何况一来二去几次后,那老师居然邀请向安直接去他家里!
曲离神经都紧绷起来:这这这……这怎么能行!
一个男学生,老是往一个男老师家里跑,像什么话?!
……
唔。
男人嘛,在谈了恋爱之后对另一半生出占有欲和控制欲,跟守财奴似的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觊觎他的宝贝,其实就是怕失去他嘛,这种心态可以理解。
于是趁着这天吃午饭,曲离提出强烈反对:“你才跟他认识几天啊,你就去他家?万一他对你不怀好意怎么办?”
向安怎么说也跟他说不通,好气又好笑:“曲离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人家好好一个历史系讲师,能图我什么?”
“你们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图什么不能得逞吗?!”
曲离霸道又不讲理的口气像极了旧社会思想顽固的地主大爷,而这句话针一样,咻地刺中向安的敏感点,他气急了,把碗底往桌上一砸:“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上赶子做个同性恋吗!”
话一出口,空气骤然安静了。
曲离心突的一下,抬头看向安眼神复杂,仿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而向安几乎是立刻后悔,恨不得把那话捡起来塞回嘴里。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怎么可能收得回?
于是他只能弱弱改口:“这个世界,不正常的人只要我们两个就够了,干嘛拖别人下水呢?”
说完,像是不敢面对曲离,他借口去图书馆复习,掩上门逃了。
一整个下午,向安窝在图书馆最里层书架后,几乎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
他知道曲离下午有堂考试,四点结束。照常只要曲离一有空就会给他发消息联系,可这次一直到六点、七点、八点,路灯都亮起来,曲离的消息也没有发来。
这让向安愧疚死了,躲在角落自责泛滥,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就跟疯狗发狂一样逮谁咬谁!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