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这时,门外还始终没有动静,兜里的手机也安安静静,不知道何弛什么时候能返回来救她,谢迟迟只能试图拖延时间。
她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磕磕巴巴地说道:“一、一个亿?太、太多了,我可没有!”
谢宝方狐疑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她没说实话,忽然毫无预兆地暴起,将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谢迟迟。
那烟灰缸四四方方,十分沉重,这一丢,正从谢迟迟身边擦过,撞到墙角,“咣”一声迸溅开来。
谢迟迟吓得尖叫一声:“啊!”
而谢宝方却趁机上前,掰下她手里一直握着的花瓶残余,一把扼住谢迟迟纤细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你再说没有?啊?你再说一次!”
惊骇当中,谢迟迟拼命反抗,却无法撼动扼住自己的胳膊。
近距离下,她猛然发现谢宝方的眼睛里瞳孔细如针尖,鼻子和嘴角也不自觉地抽搐着……
谢迟迟顿时意识到——
谢宝方吸.毒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对方显然毒.瘾犯了,手劲大得不行,而且越收越紧,让她渐渐透不过气来。
她试图呼救,却已经为时已晚。
眼前弥漫起的白雾,让谢迟迟心生绝望。
会……
会死……
但谢宝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谢迟迟惨白的脸色和剧烈的挣扎,毒.品侵蚀了他的大脑,他暴虐的眼睛一片空洞,只知道疯狂地叫嚷:“你瞧你长得,多漂亮啊,网上怎么吹捧你的?啊?第一美女?当初陆丞就愿意为你这张脸蛋花一个亿,我想有得是男人也愿意为你花这笔钱——”
就在谢迟迟几乎被勒到昏厥时,房门终于“嘭”地被打开。
有人扑上来将谢宝方击倒在地,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发软下滑的身体。
终于呼吸到了宝贵的空气,谢迟迟捂着喉部,呛咳不止,许久才缓过神来。
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却是陆丞。
此时客厅内,警察已经将谢宝方控制住了,那个中年男人即使被按着了一团糟的地上,依然在不能自控地疯狂大笑。
直到陆丞手指轻柔地帮她揩拭脸颊时,谢迟迟才发现,她竟满脸是泪。
……
……
直到后半夜,谢迟迟才终于做完了笔录,在陆丞的陪伴下走出警局。
原来她暗中摸索时按错了快捷键,以为拨给何弛的电话,却拨到了陆丞那里。
幸好陆丞当时就在附近,听到不好后及时报警,这才阻止了谢宝方的恶行。
其实就在一年半前,谢宝方胁迫谢迟迟与陆丞相亲以后,陆丞明面上同意给谢氏注资,实则利用资本运作,一点点蚕食掉了谢宝方的股权。并且在一个月前的股东会议上,成功将谢宝方踢出了董事会,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翻身的余地。
而不曾想,承受不了失败的谢宝方,竟然掉入了吸毒的深渊。
他将一切都归罪于谢迟迟。
在他扭曲变态的心理中,谢迟迟就像传播出灾厄的潘多拉魔盒,只有扼杀了她,他才能摆脱这一切。
如果不是谢宝方心里最后一丝人性在挣扎,谢迟迟恐怕根本坚持不到迎来救援的那刻。
目前,谢宝方已经被羁押,警方不仅尿检证明了他吸毒,还从他怀里搜出了一把水果刀。
谢迟迟得知此事后,不由得一阵后怕。
她不知道如果陆丞没有接起她的电话,或者警方来得再慢些,随后又会发生什么……
即使坐进陆丞的宾利,开启了暖风,劫后余生的她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陆丞看着面前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女孩,突然感觉心口有一丝抽疼。
他还能记得,从电话里听见她惊恐尖叫时,自己感受到的恐慌和疯狂。
还有破门而入,看到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按在墙上时,自己那瞬间如坠冰窟的恐惧。
陆丞忍不住捂住左胸。
这是什么感觉?
他能感受到这一丝微妙的痛,还在体内翻涌。
已经31岁的男人终于皱着眉头,思考起为什么自己看见她落泪,心里会如此难过,为什么看见她恐惧,自己会想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就在他思绪纷乱时,对面的女孩突然开口道:
“一直乱糟糟的,都还没有对您说感谢。”
谢迟迟露出一丝似笑还哭的表情。
“陆总,谢谢您。”
她的声音软糯,缩在宾利宽阔的座椅上,带着惊魂未定的颤音,像一只被饿狼惊吓过的小羊,柔软可怜,惹人疼惜。
只是,为什么是“您”?
陆丞抿了抿薄唇,有些不满,却又不知道如何讲述,只好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道:“其实发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他克制住自己想触摸对方的心情,放轻声音道:“我不应该让他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