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齐锐的指责便是他的讽刺挖苦,没想到他却反将自己一军,只说是因为自己这么对外宣称的,他的反击也恰好戳中了她的心事,她隐姓埋名,但又不想姓齐,有一种一旦说自己姓齐,便等于承认了过往的一切,所以才化“沅”为姓,让人叫自己“元娘子”了,“齐翰林好利的口齿。”
齐锐敲着扇背,“咱们就不必虚与寒暄了吧?有什么事请直说,我还等着回家呢。”
梁沅君深深的看了齐锐一眼,她也是被刘王妃给刺激了,一怒之下从安王府出来,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齐锐,才一时冲动将人拦住的,“我以为你会想见我。”
“那你以为错了,”齐锐轻笑一下,“我对你没有半分好奇,不是我装好人,而是当年的事并不是你指使的,不论是罪还是错,都算不到你头上,至于后来的事,你也遭到报应了不是么?”
“原本以为牢牢握在手中的东西,突然发现全没了,”齐锐歪头看着梁沅君,既然人家送上门了,他就采访一下,“是不是感觉挺特别的?”
梁沅君怔了一下,“我请齐翰林来,并不是让你羞辱我的。”
“那是你没做好准备,你自以为聪明绝顶,难道想不到请我过来会是个什么场面?”齐锐不屑的看着梁沅君,“自己摆出一副诚恳道歉的态度,我呢偏偏不肯原谅,甚至恶语相向,你再忍无可忍好开口骂我,诉一诉你的委屈。”
齐锐来这个时空一年多了,凭他对梁沅君的了解,这也是个喜欢从别人身上找问题的女人,她来到大汉二十多年,一直顺风顺水惯了,突然有一天什么都没了,日子越过越惨,这账不记在他齐锐头上,还能记在谁的头上?
毕竟简宗颐是她自己选的丈夫,安王是她自己投靠的主子,她怎么可能选错?错就错在齐锐坏了她的好事罢了。
梁沅君被齐锐噎的胸口发堵,“你也是堂堂翰林,居然这么没风度,踩我很有意思么?觉得这样你的仇便报了?”
“没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没事儿蹲在树下捏蚂蚁,”这会儿要自己讲风度,齐锐撇撇嘴,“所以我才不跟你计较,可你却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见我,妄图占点口舌便宜,证明一下自己还没输。”
梁沅君没想到看上去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齐锐,一张口却是这么个无赖德性,“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的,虽然这声对不起来的晚了些,”
发现自己的思路被齐锐说中了,梁沅君换了个态度,苦笑道,“你也知道的,从我的身世被揭穿开始,我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祖母跟母亲都把我当仇人,我说什么她们也是不会信的,那时候我便是过来找你道歉,只怕你也不会接受的。”
齐锐摇着扇子,这个时间一家人都等着他吃饭呢,“就算是你现在过来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以后头的话别再说了,咱们没什么关系,以后各走各的路就行了。”
但她如果影响到他,他也不会对梁沅君客气倒是真的。
见齐锐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梁沅君气的火冒三丈,她在大汉二十多年,一直是被宠着捧着的,她待人和气,那是她不屑于小人计较,不是她没有脾气,可现在齐锐这个态度明显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你倒是真清高,我就不信如果易地而处,你就一定比我做的好?”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你就当成王败寇好了,”齐锐站起身,看在都是穿越老乡的份上,最后提醒了她一句,“如果我是你,就老实守着手里的银子跟铺子,过自己安稳的日子,怎么过不是一生呢?非得人前显贵就别怨背后受罪,更别以为自己真的比旁人聪明,之前不过是碍于情面,大家让着你罢了。”
他斜睨着梁沅君,“现在没了侯府,你不就是处处碰壁?所以啊,人贵有自知之明,就是提醒的你这种人。”
梁沅君差点儿没吐血,“那么你呢?你觉得有了侯府的招牌,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起码我不会半路拦住你听你对我的提醒,”齐锐对梁沅君龇牙一笑,“见面不如闻名,告辞!”
梁沅君呆呆的看着齐锐扬长而去,愤怒的将雅间里的茶具全都砸了个稀碎,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被逼上绝路了,可面对如此难堪的境地,她居然无力克服。
刘王妃对梁沅君的热情背后,是游说她让她去敏王身边做内间。
这不是让她去死么?梁沅君又不傻,即便她成功了,将来安王登基,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说不定最终等到她的是一杯毒酒。
可是若不答应,安王两口子会放过自己么?
梁沅君是真的悔了,她不应该不甘心现在的生活,跑到安王那里去自荐,其实想想,安王的赢亏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就如齐锐所说,她只需要老实的在京城隐姓埋名,把自己的生意做好便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掺和到夺嫡这样的大事里去?
但自责完了之后,梁沅君又开始恨齐锐,恨梁家人,恨简宗颐,恨所有破坏她人生的人!
梁沅君攥紧拳头,她要报复,让那些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