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广宁侯,全京城也知道广宁侯是安王的人,静王敢用他才是傻呢,所以他就老实的每天按时点卯,在静王府呆的无聊了,就寻个借口说自己要回翰林院,其实直接翘班,找间戏园子听戏去了。
《风还巢》已经在凤鸣楼如期上演,相比《太真外传》那样的结局叫人唏嘘的爱情故事,《凤还巢》这样的大团员结局的喜剧更加的喜闻乐见,凤鸣楼开演后一个月不到,其他戏园子也就陆续跟上了,同时上演的还有落玉笙主演的《宇宙锋》,在异时空看到自己熟悉的京剧,齐锐还是很开心的,只可惜他现在只能做个看客,而不能亲自粉墨登场了。
就这么晃晃悠悠一个多月,齐锐终于等来了静王的召见。
周世泽看着气宇轩昂的齐锐,心里自己老师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年轻人貌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里却是个极沉得住气,极有成算的人,自己就这么晾了他一个多月,居然不骄不躁,跟没事人儿一样,“齐先生请坐,”
齐锐冲静王一礼,才在他对面坐下,“殿下看上去气色似乎不太好……”
这货之前还每五日叫他到书房来,跟一群幕僚大家谈古论今一番,这小半月齐锐压根儿没见到他人,想来户部的差使并不好干。
静王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新修的小胡子,“唉,这不是父皇令孤去户部听政,先生也知道,孤是闲云野鹤一样的人,哪里耐烦那些琐碎?偏皇命难为,”他一脸无奈的摇头,“气色不好还是小事,孤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呵,我信你才怪,齐锐摆出同情的样子“好心”宽慰,“这也是圣上对殿下的器重,殿下并不是胸中无物之人,圣上如何舍得您真的做闲云野鹤?便是为了孝道,殿下也要尽力完成圣上的嘱托才对。”
静王用余光打量着齐锐,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异色,好像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省吾说的对,只是孤力有不逮啊!”
你皇帝都干得了,现在跟我说一个户部你拿不下来?
齐锐完全“相信”了静王的话,谁叫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胸无大志的闲散王爷呢?但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随手几碗鸡汤奉上,静王则配合的表现出满满的豪情,“看来父皇是知道孤性子散漫,如果没有省吾先生这样的人在身边,终是一事无成,先生放心,孤一定好好跟着户部的诸位先生学习,唉,只是,”
静王刚表完决心,又一副怏怏之色,“平时在王府,倒不觉得世事艰难,但真的走出去了,才知道我大汉朝廷的国库,已经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这是要上戏rou?齐锐端起茶呷了一口,摆出倾听之状,但神情并不热切,静王对外演闲云野鹤,他在老皇帝跟前扮的可是一心回家尽孝的孝子,而且他奉旨到静王府来,也是陪王爷读书,并不是给静王当幕僚智囊,这越俎代庖的事,做了就错了。
静王长叹一声,“四弟到了兵部,清查了一番账目,才发现朝廷居然欠九边数百万银的饷银,如今是夏天还好一些,等到入了冬,饷银若是不能到位,只怕军心就在散了。”
静王这回说的是实话,安王一到兵部,就摆出大展拳脚的模样,偏偏兵部尚书夏皖病了,这下连拦着他的人都没有了,周世润一查之下,才发现单军饷一项,就有个大窟窿在,别说军备这些了,他直接上了折子弹劾户部,之后便抱着账本跟户部耗上了,不拨银子,他不走。
安王的这个做法,倒是在军中赢得了一片喝彩之声,大家都是有家小要养的,怎么可能光卖命不吃饷?
但户部却等于是被架到了火上烤,那么多银子,一时之间哪里凑去?
静王又一声长叹,“小五也快到开府的年纪了,他的婚事,还有王府,都是一笔开销,便是父皇从内库拨出了十万银,但那笔银子够干什么?”
齐锐静静地听着静王发牢sao,静王根本不会相信他,主意他是一个都不会出的,而且这所谓的抱怨不过是一种试探罢了。
静王牢sao发完,才恍然道,“瞧孤,虽然跟省吾相处仅有月余,但真的是把省吾当做小友了,这一打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他哈哈一笑,摇着手里的折扇,“其实孤今天请先生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殿下只管吩咐便是,”齐锐听了一耳朵牢sao,巴不得静王赶紧进入下一个流程。
“是这样的,孤膝下有两子两女,长子周嵰省吾也是见过的,他到了开蒙的年纪,王妃舍不得让他出来读书,便由孤王闲着教着认几个字,但这终不是长事,”静王站起身,冲齐锐一揖,“先生才高八斗,孤想将小儿交于先生,还请先生不要嫌弃小儿愚钝,收下这个学生。”
啥?给你儿子当老师?齐锐咽了口口水,他把静王的心思猜了一遍,也没猜到他居然打这个主意,周嵰也就五六岁大,还是静王跟王妃的嫡子,交给自己?这是试探还是拉拢?
别人不知道,齐锐可是清楚的很,静王是要当皇帝的人,那么周嵰这个嫡长不出意外,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了,他做帝师?这馅饼似乎有点儿大,“只怕锐才疏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