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梁家来的居然是杜丽敏,“怎么是你?母亲呢?锟弟呢?”
杜丽敏看着气色还算不错的梁沅君,“看来大姐是已经没大碍了,你的人过去哭哭啼啼的,跟咒你似的说的你好像一时三刻便不行了一样,把母亲吓了一大跳,也幸亏世子过去的及时,说你已经没事了,不然母亲立时就要过来的。”
立时?这不是没过来么?梁沅君不以为然的笑笑,什么是亲情?都没一点儿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哪里来的亲情?“寒星也是叫吓坏了,才胡言乱语的,我这不是一好些就让世子亲自过去报个平安嘛,祖母呢?我听说她已经缓过来了?”
“祖母是好多了,我来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若是大姐实在是起不了床,她过两天能动了,便跟母亲一起过来探望大姐,”杜丽敏心里对梁沅君厌恶极了,她的脸色可比薛老夫人强太多了,却能置将她抚养大的祖母于不顾,安然高卧,也真够狼心狗肺的。
梁沅君心里一突,这杜丽敏是随时要给自己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啊,“听说祖母被静夜气病了,我也是一时心急,才动了胎气,太医反复强调要静养,不许下地,不然我早就去看望祖母了。”
梁沅君拿帕子沾了沾脸上的泪,“说是静养,其实也就是躺着不动,可我这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又怎么能真正将养的好呢?现在弟妹来了,开口不问我的病情,只一味指责我不孝,弟妹,你真的是来探病的吗?”
杜丽敏对梁沅君反咬一口的伎俩已经无感了,“瞧大姐说的,我不是来探病的,你说我是来做什么?我看你见我就问母亲跟世子,独不问祖母的身体,才有此想罢了,”
她四下看了看布置的极为素净的卧房,又扫了一眼神情不忿仿佛自己把梁沅君怎么着了一样的几个丫鬟,“既然大姐也说了要静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祖母那边也离不得人,”杜丽敏冲梁沅君微微曲膝,“大姐是当过娘的人,自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你可一定要想开些,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莫叫家里头为你担心。”
梁沅君盯着杜丽敏的脸,原来只觉得这女人长的平平无奇,若不是仗着家世,根本不配嫁到侯府嫁给梁锟,现在这张脸上的神气更是叫人反胃,“来人,送少nainai出去。”
寒星早就不耐了,抢先上前一步走到大门前,将门帘挑起,“少nainai您请。”
杜丽敏微微一笑,带着海棠转过紫檀大屏风,才出了卧房,就听海棠小声道,“nainai,咱们世子还叫您捎了信给大小姐呢,您怎么给忘了?”
梁沅君在床上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就听杜丽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世子肯定也是问大姐病情呢,咱们人都见了,回去跟他细讲还不成?信什么的,下次来再给吧,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咱们还能再拐回去?”
“弟妹留步!”梁沅君从床上坐起来,她现在太需要跟梁锟通消息了,除了梁锟,她也真的无人可信了。
杜丽敏“噗嗤”一笑,看了一眼还挑着门帘的寒星,悠悠转身,“大姐还有事?”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梁沅君暗咬银牙,“你说锟弟有信给我?快给我!”
杜丽敏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什么样的信需要用旁人看不懂的“番文”来写,什么样的事,又能让梁沅君这么急切?“瞧把大姐急的,万一从床上掉下来,我可就成了罪人了,”她并没有再拐回去,而是吩咐海棠,“把信交给大姐,咱们回去。”
……
梁勇就坐在齐锐回家必经的一间茶楼二楼,看着从楼下路过的齐锐,原来他生的像父亲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
梁勇眼眶微酸,这几天把叫人把齐锐的一切查了一遍,越查心里越难过。他没办法想像自己的儿子,本该安享世间荣华,甚至会成为京城贵公子里最耀眼的那一个的儿子,居然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受了那么多他想都想不到的苦楚。
可现在,为了梁家,他还不能让他认祖归宗,梁勇愧疚的无地自容,更没有脸面站到齐锐面前,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在齐锐不知道的时候,悄悄过来看一看他。
……
齐锐并不知道自己被“偷窥”了,他昨天就收到吴娘子的帖子,说是请他到凤鸣楼去。
这阵子《太真外传》在外头演的挺火,落玉笙凭借这出戏,声势更上一层楼,当然,大家也都知道,真正的“杨妃”在凤鸣楼,只是想一睹泉音的真容,腰里没银子是绝不可能的。
凤鸣楼的身份注定了她们不可能改成戏园子,但五日一场的节奏已经让吴娘子赚的盆满钵满了,连带着楼里姑娘的身价都扶摇直上,泉音跟湖光的名头一点儿也不弱于莳花阁的几个头牌红倌人。
“翰林老爷来了,快请,”见齐锐这个时候来,吴娘子有些失望,“您也真是的,之前走角门儿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走角门儿?难不成翰林老爷您来喝杯酒奴家还能问您要银子不成?”
不管什么时候,吴娘子最希望的都是齐锐能成为凤鸣楼姑娘的恩客,只可惜齐锐总是不遂她们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