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将本子远远地扔到墙边,呵斥:“滚开!滚远点!”
卧室内的摆设已经被七零八落地扔了一地,碎裂的瓷片躺在地毯上,显然都是蒋小滢这两天的杰作。
楚辞:“……”
“不是钱的问题,”他用蒋小滢的话回答她:“说真的,我觉得您应该去看一下医生。”
“医生?”蒋小滢“嚯”一下回过头,因为失眠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道:“你也觉得我有病?我哪里有病?我看起来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
楚辞没有说话,但是旁边的阿童悄悄点了一下头。
她随即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小滢姐,你再说说自己这些天碰见的事情,指不定讲出来就好了呢?”
蒋小滢的声音有些恍惚,她回忆道:“它一直在看着我,从图书馆出来之后就是这样了。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无论是梦里还是醒来后,每个缝隙,每个角落,都长满了黑色的眼睛,像一串串长在Yin暗处的葡萄。”
“我知道,它不愿意放过我,这些事情都是它搞出来的……”
“可是我根本就没亏欠它什么!”声音转向尖锐,在空荡荡的黑暗里如同撕裂的弦:“我当初被人骗了,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我已经尽力补偿了,为什么它还是不肯放过我!”
“小滢姐,你冷静一下。”阿童顾不得楚辞,过去帮蒋小滢拍了拍背。
蒋小滢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苍白的脸憋得通红。
楚辞:“我来照看她吧,你去帮她倒杯水。”
“好。”
目视阿童走出卧室大门,楚辞勾了勾手指,顺手在旁边的空气里摸了一把,然后道:“别装了,蒋小姐。”
“想要我帮你,你得对我说实话才行。”
“……”
片刻沉默后,蒋小滢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刚才那种神经质的表现。
她口齿清晰,压得极低的声音在卧室内显得有些诡异。
“救我。”
“有人要害我,还有我的孩子。”
·
阿童端着温水回到卧室内的时候,正听见楚辞无奈地对蒋小滢道:“蒋小姐,你可能真的对我有点误解。”
“我既不是什么预言家,也不是乌鸦嘴,更不是医生,对你的情况无能为力。”
蒋小滢坐在床上,接过水杯。
楚辞看着她,继续道:“我真诚建议,您这种情况,应该去省医院Jing神科看一下,挂个专家号……”
“滚!”话音未落,陶瓷水杯连带着里面的温水一起朝楚辞砸过来,他一偏头,杯子砸在墙上,发出“哗啦”一声,碎片落了满地。
“楚同学!”阿童惊叫一声。
蒋小滢胸口起伏,拍着床垫,愤怒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
“对不起啊楚同学。”阿童拉着楚辞一路退出蒋小滢的公寓,期间不断将蜘蛛网一样的胶带恢复原状。
“小滢姐她这些天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不是特意针对你。”
“你们怎么不带她去看医生?”
“她自己不愿意,”阿童苦笑:“我本来都联系好天心私立医院的Jing神科了,你知道的,像小滢姐这种公众人物,去公立医院不太方便。”
“还是尽快解决吧。”楚辞看着她。
“对啊。”阿童将他送出门,临别的时候叹了口气:“耽误工作也就罢了,我现在就怕小滢姐一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好了,再见。”
“谢谢你了楚同学,今天的事请希望你不要外传,等小滢姐好了我让她亲自和你道歉。”
两人在公寓楼下分开。
阿童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楚辞低声重复了一遍:“一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呀!”一声,脑海中突然插进一道愤怒而尖锐的叫声,音色有些稚嫩,像是出自孩子口中。
“小声点。”隔着衣服在胸口的位置敲了下,楚辞斥责:“怕人发现不了你?”
声音减弱,变成了小猫一样的哼唧。
楚辞不动声色,搭了辆公交车,直接坐到他和沈晏的家里。
“这么晚才回来?”沈晏接过楚辞的书包,视线一顿:“里面装了什么?”
“嘿嘿。”楚辞就知道瞒不过天清哥哥,他将手伸到怀里:“我给你看个东西。”
“?”
在沈晏疑惑的目光中,楚辞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鸽卵大小的琥珀,透过金黄色的表面,可以看见其中一枚指甲盖大的泰式佛像。
佛像通体鎏金,眼睛却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掉所有光线,仔细看去,似乎还能看到滴溜溜打转的眼珠,显得十分诡异。
源源不断的Yin气从楚辞指尖涌出,灌进佛像内。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