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骨头也还连着筋呢。
宁婉婉死死咬着唇,双眼发红地盯着林正阳,似有千般怨愤,万般心痛,诸般渴望无法宣之于口,全都压抑在喉咙里的那声哽咽中。
这时,狱差回来了,在一边急声催促道:“时间到了,你们快些走吧。”
“官人,您在里面可要保重身体啊。”徐氏赶紧抓了抓林正阳的手嘱咐道,然后在狱差的逼视中松开手低头率先走了。
宁婉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狱差上前一步拱手道:“郡主娘娘请。”
她抬手,将眼泪擦干,又恢复了一脸疏离的淡漠,转身走了。
*
出云苑。
宁婉婉站在廊下,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神情凝重地问拂衣,“第几日了?”
拂衣道:“第七日了。”自从刑部大牢里回来之后,姑娘每天都会问一句,她知道,姑娘心里是很担心老爷的。
“东西都送进去了吗?”
“姑娘放心,都送进去了。”
回来第二日,宁婉婉就命拂衣准备了一些干净的被褥,换洗的衣裳,一些吃食托关系送了进去,林正阳现在还是待审犯,又有官职在身,定罪之前,这些东西倒是还能活动得进去。
如今,这起铜钱走私案已经牵连到了许多官员,有市舶司的,有槯货务的,有便钱务、交子所?、交引库的。
他们中有人或多或少地跟吴登有着直接交易,而吴登则一口咬定所有的交易都是由林正阳授意,因此林正阳就被推到了这起铜钱走私案的风头浪尖上,成为祁宋史上少见的巨额铜钱走私案的主犯人员。
由于这起走私案太过轰动,圣人已经亲自下旨,由太子司易亲自坐镇,三司会审,最后还将由他亲自审批。
纵使宁国公府有通天的财富和影响,在这时,也没有人甘愿冒着掉官帽的风险,为一个宁国公府的上门女婿回旋。眼下,宁婉婉也只能听天由命,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一阵风起,吹的院子里的那颗老腊梅树上的残花簌簌而落。
拂衣道:“姑娘,起风了,这孟春里头就是雨水多,看样子又要下雨了,我们进屋里去吧。”
宁婉婉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突然听见徐氏急急忙忙的喊声从院门外传来。
“大姑娘!大姑娘!”
宁婉婉脚步一顿,扭身望去,见徐氏已经步伐凌乱地跑了进来。
“小娘这是怎么了?”
徐氏见宁婉婉就站在廊下,便快步走到了她面前,哆哆嗦嗦地说:“我,听说牢里得了,鼠疫,吴登已经染病死了,他,他的人,刚从牢里拖出去烧了,他们还说,还说老,老爷他,他好像也病了,这,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别急。”宁婉婉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比谁都急的,她立马吩咐拂衣,“拂衣,你赶紧去请个医师,顺便让他带上治疗鼠疫的药,速随我一起去趟刑部大牢。“
“好,奴婢这就去请。”
“我也去。”徐氏忙对宁婉婉道。
“小娘就别去了,人多嘴杂,狱差未必会放人进去。”
“那我等着大姑娘的消息。”
“恩。”
*
刑部大牢。
守门的还是上次那两个面熟的狱差,他们见了宁婉婉带着侍女和医师前来,立即拱手行礼道:“见过郡主娘娘。“
“免礼,我这次来……”
宁婉婉这回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狱差客客气气地给打断了,“郡主娘娘请见谅,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探望林犯,郡主娘娘也不行。”
太子?
闻言,宁婉婉心下一沉。
“听说我爹病了,那麻烦你们把这个药给送进去。”拂衣赶紧将医师准备好的那包鼠疫药双手奉上。
那狱差看也没看那包鼠疫药,直接回绝道:“郡主娘娘恕罪,药也不能送进去。”
宁婉婉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
东宫。
宁婉婉刚一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就有一个小太监快步迎了出来,殷勤地打着躬儿,笑着说:“郡主娘娘来了,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娘娘多日了,里面请。”
再次踏进东宫的大门,往事顿如洪水般涌上心头,压得她近乎窒息。
这个鬼地方,难道她注定摆脱不掉?
小太监领着宁婉婉进入了崇政殿后,就弓着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宁婉婉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内摆着一张圆桌,铺着云锦桌面,上面摆着玉盘珍羞,金樽清酒。
“来了。”司易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桌旁,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看着宁婉婉春风满面道,“坐。”
宁婉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坐下。
“听说你爱吃长庆楼的菜,孤就命人把长庆楼的厨子们给请来了东宫。”司易也撩衣坐下,指着桌子上的一道道菜说道:“孤特意让他们做了你最爱吃的金丝肚羹,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