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一位吕嬷嬷。
事情到了这里,便不是慎刑司能管的了,于是掌司内侍赶忙将这情况报给李荣,该怎么继续查,还是交回给皇上定夺。
盛临煊听了李荣的禀报,冷笑一声,便吩咐宫中的暗桩去查。
李荣又问:“那傅容华,慎刑司的人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理?”
盛临煊对傅瑾韵全无印象,待问清她是当年南地土部送来的“部族公主”之后,便哂然一笑。
这些年他派去南地的能臣与驻军,早已将南地土部收拾得服服帖帖,那些部族的王名早已名存实亡,也无需再顾忌他们的面子了。
这个傅瑾韵既在这当口对他的悦儿出手,也怪不得自己拿她杀鸡儆猴了,盛临煊道:“她也并非无辜,便贬为选侍送去北苑与那路氏作伴罢。”
顿了顿又吩咐道:“此事必要阖宫皆知。”
他要让后宫中的所有人,妄图对沈珺悦出手之前都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这后果。虽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也是种威慑。
傅容华听着李荣正在宣读的成徽帝的旨意,委顿于地,她脸上妆容早已哭花,钗斜鬓乱,一身的盛装也凌乱不堪,再看不出前一晚艳丽的光彩
慎刑司的人无视她声声哭求,将她从地上提起便开始动手除去她身上与选侍位份不符之物,若非李荣叫停,她差点连外袍都叫人剥了去。
李荣走时又与那掌司太监透了话:“这傅选侍坏了宫中的规矩,尔等押送她绕六宫行走,再送到北苑。”
想了想,又嘱咐道:“云溪宫便不必经过了。”
那掌司太监心领神会:“李总管放心。”
于是中秋后第二日的黄昏时分,便有傅瑾韵凄惨的哭嚎伴随着一路经由各个宫室前往北苑。
那声音经过灵犀宫外时,上官飞雪心烦意乱地掷了羊毫细笔,原本仔细临摹的一帖诗词便就此废了。
“娘娘......”楚儿眼中透着惊慌,手也微微抖了起来。
上官飞雪瞟她一眼,便更加心烦,冷声喝骂道:“收起你那副心虚气短的模样!皇上已处置了那傅容华,本宫都不在意,你又怕什么!”
楚儿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恐惧,昨日那宫女被皇上让人带下去后,她便一直心底发慌,一直注意着那边厢的处置结果。待终于打听到了那位傅容华的下场后,她也没有安心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偷偷瞧一眼自家主子,上官飞雪已扭过头去,将案上那雪纸揉作一团,狠丢入废纸篓里。
楚儿不敢再多言惹了喜怒不定的上官飞雪,只好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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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慎刑司的人得了点拨专门绕过了云溪宫这边的宫道,但玉璧这丫头却特特跑出去见识了一番那傅选侍的惨状,回来便绘声绘色说与众人听。
说完了又叉腰道:“昨日若非天慧姐姐出手快,咱们娘娘可不得遭殃了么?那螃蟹脚多尖利啊,要真被碰了脸可怎么办?!奴婢都吓傻了!”
沈珺悦看着玉璧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她既非圣母也非包子,实在对那傅选侍同情不起来。
便连回头听说了此间事的玉环都忍不住道:“皇上英明,如此处置那傅选侍,才叫人解气!”
一屋子人说罢这个又纷纷夸起天慧来,尤其玉璧当时亲眼所见,更是对她佩服不已,夸得天慧几乎招架不住。可是看着她们一个个脸上全是信任、感激、友善,她心中亦十分畅快。
天慧自入了暗卫营,又比别人多付出了百倍的努力才成为三十六天罡的一员,之前多在外行走,鲜少有这样与一班人长时间相处的机会。可是自来了云溪宫,她才恍惚中忆起,曾经她在桑家,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安稳、舒适、温暖,虽然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她晃了晃神,面前仍是云溪宫众人的笑脸,她也弯了弯唇,露出个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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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成徽帝的轿撵停在云溪宫外,今日那纯昭仪晋位,满后宫的女人都猜到皇上大概又会翻她的牌子,只是心中仍存着一丝其他的盼望。
于是真到了这时候,该嫉恨的还是嫉恨。
沈珺悦早得了消息立在院中迎接,盛临煊一踏入云溪宫的大门,她便朝他盈盈一福,眼眸含情地看他一眼,才微微垂下了那修长白腻的天鹅颈。
秋日凉风袭来,吹动她的墨发与衣裙,她纤细柔弱的身姿在风中,虽分毫未动,却也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即便她此刻美若天仙,盛临煊也看不得她弱不胜衣的模样。
大步走到她身边,扶起人,又执起她的双手握住。盛临煊摩挲着她手上温度略有寒凉,便轻拧了眉道:“如今天凉了许多,该多加件衣裳了。”
沈珺悦忽然露出了个略带俏皮的笑,投进他怀里,抬起那玉白的小脸煞有介事道:“有皇上在,臣妾不冷。”
盛临煊便笑了,带着一点点无奈,一点点放任,却有更多的宠溺,将她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