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悦。
成徽帝昨日下晌狠狠地补了一觉,傍晚时分起来用了晚膳,又批了些堆积的奏章,后半夜睡下,今早起来便又是Jing神焕发的样子了。
沈珺悦昨夜睡眠质量也挺好,晨起心情不错,一见到成徽帝便奉上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盛临煊捉住她绵软的小手轻轻捏了捏:“今日咱们早点出去,朕带你到山下的镇子里看洗晒。”
听完成徽帝的安排,沈珺悦的笑容就更真更甜更软了。看洗晒是什么,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徽帝要带她出避暑山庄去,她能到小镇上去玩儿,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保也喜滋滋地抱着一个大包袱进来,成徽帝指着那包袱道:“朕给你备了百姓的衣裳,你先换上。”说完又摸摸她脸,带着其他人自出了门去。
沈珺悦带着玉环染紫转到屏风后头,把穿在外头的宫装都褪了下来,换上成徽帝准备的外衣外裙。
换了衣服,头发也得改,沈珺悦让她们将她头上的钗环都拆了,放下的头发挽起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只插上两根玉钗定住。原先的珊瑚耳坠看着不太搭,也给摘了。
换装完毕,沈珺悦立在房中,一袭简单的天青色少女裙装,她理了理腰带的丝绦,问两个宫女:“如何?”
玉环与染紫都觉得这衣裳颜色浅淡,衬得她气质更为出尘。
玉环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家贵人,托着下巴道:“主子本就美貌过人,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耳朵上少了副合适的耳坠子。”
沈珺悦摸摸轻飘飘空荡荡的耳垂,浑不在意道:“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就这样也行,不妨事的,走吧。”
主仆几人推门出来,成徽帝已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立在院中等沈珺悦,他相貌清隽,仪容出众,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俨然一副世家公子哥的做派。
看见沈珺悦出来,他明显眼前一亮,走到她面前,单手执起她的手,趋近她耳旁带着笑意说道:“悦儿如此打扮,甚美。”眼神瞟过她的耳际,只见她耳垂空空,只有两个小小的圆圆的耳洞。
盛临煊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没有说什么,只带着她往外走。
观月楼外停着一辆寻常富贵人家常用的马车,盛临煊扶了她上去,自己才跟着上去坐在她身旁。
在车帘子放下来前,沈珺悦只看见换了一身普通侍从衣服的李荣与另一个陌生面孔的青年跳上车辕。
“就咱们这一辆马车出行?其他人,皇上的护卫们,不随行吗?”沈珺悦见统共就他们这辆车的四个人,成徽帝自己竟也没带几个人,不由得担心起了安全问题。
“我们这一日来回,人多反而不便。放心,不会有事的。”盛临煊明白她的顾虑,笑着安抚她。
其实皇帝出行,怎么可能没带护卫,只是从明面上转成暗地里而已,守在周遭的暗卫便不知安排了多少。
马车从颐德避暑山庄侧门驶出,走了一段小路才转上官道,混在其他进出的车马中进入小镇。
六月六,晒经日,顾名思义便是在这一天将经书经史等书册都摆出来晾晒,这一活动原本源自佛家。后来佛家兴盛,到了这一日,香火旺盛的寺庙还会举行盛大的“晾经会”,善男信女们都能参与到这项活动中来。
久而久之,晒经日又发展成了民间的洗晒节,不再只局限于佛家。只要这一天天气晴朗,百姓们便会将家中需要洗涤、晾晒之物拿出来洗晒。便是书院、学堂,乃至皇宫大院,也会在这一日将需要通风晾晒之物陈列在烈日之下进行翻晒,以防chaoshi生霉、虫蛀鼠咬。
颐德避暑山庄脚下的这个小镇的洗晒节传统而热闹。两年前成徽帝在六月六来过一次,觉得颇有意思,因此早便打算在这一日带沈珺悦也来看看。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处理好暗卫营的事情,便一刻都不停留地赶回来的原因。
到了镇上最热闹的一条街上,马车通行已经十分不便。
盛临煊便对沈珺悦笑言:“接下来的路,便要累夫人双脚行走了。”
沈珺悦娇俏地对他皱了皱鼻子哼道:“爷都能走得,妾身还走不得吗?”
两人笑闹几句,盛临煊便带了沈珺悦下车步行,下车前,还记得先给沈珺悦戴好帷帽。
街上的人流量虽不至于多到摩肩擦踵,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互相推撞到也是常事。盛临煊皱皱眉,干脆将沈珺悦护在身侧,又命李荣站在她另一旁保驾护航。
沈珺悦自下了马车,便被这市井氛围所带动,燃起了她身为一名女人热爱逛街的本性。
这洗晒日乃是官方认证的节日,官府学堂到了这一日也会休沐一天,让官吏、学子们在家沐浴洗发,洁净身躯。
而商家们也投机取巧,充分利用洗晒这一理由进行“占道经营”。沈珺悦好奇地看着这条街上两边店家的伙计们正在将摊子往外摆,再将自家店里的东西陈列其上,假借晾晒之名行卖货之实。一年中也只有这一日可以如此而官家不来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