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的馒头,“你吃吧,我吃这个。”
少年张寒不理他,直接就把他手中那个发黄的馒头夺了过来,把自己手中的盒饭硬放进了少年宋扬的手里。
“没事的,他们说我长身体,让我多吃,我拿多少都没法关系的,剧组的盒饭,不缺的。”少年张寒似乎看出了少年宋扬心中的想法,安慰道。
“哦,谢、谢谢你。”少年宋扬艰难道。
少年张寒看着那个馒头,有些心酸。
两个少年吃了起来,少年宋扬见两人盒饭里的菜都像是鲤鱼,他以前从没吃过这样红红的鲤鱼,便问道:“你喜欢吃鱼?”
“嗯,”少年张寒用筷子把刺挑了出来,“红烧鲤鱼。”
哦,原来这红红的鲤鱼叫红烧鲤鱼,他喜欢的,少年宋扬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以前我妈妈在的时候,就经常……”少年张寒说着说着就说道了这个话题上,他眼眶发酸,说不下去了。
少年宋扬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少年宋扬在家里是个小顶梁柱,吃过苦,自然听别人说话的能力就强,张寒刚一说“在的时候。”,少年宋扬心里就略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再看少年张寒的反应,少年宋扬知道自己猜的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少年宋扬急得焦头烂额,他特别想安慰一下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可是,他的嘴巴却又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少年宋扬把自己盒饭里的红烧鲤鱼都夹到了少年张寒的盒饭中。
“你不吃吗?”少年张寒抬头问宋扬,少年张寒皮肤白嫩,刚一伤心,眼眶就隐隐发青,很是明显。
“我、我不喜欢吃鱼的,我嫌刺多。”少年宋扬口是心非。
怎么可能呢,宋扬家的情况,即便是下河摸了鱼大多也要卖给走街串巷收鱼的,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两天能吃上几口。
但这是张寒喜欢的呀。
“哦”少年张寒没想那么多,又开始低头往嘴里扒拉饭。
他这么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吃,少年宋扬想着。
“慢一点儿,别被鱼刺卡住了。”少年宋扬提醒。
“嗯,唔……”
吃完了饭,少年张寒躲着导演悄悄地跟着少年宋扬一起跑了出去。
少年张寒在后面喘着气问道:“去——去哪儿?”
宋扬拉住少年张寒的手腕,这样少年张寒可以节省些力气。
少年宋扬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跟着我。”
少年张寒被少年宋扬拽着左手,一路用力地上山爬坡,最后,少年宋扬放开了他的手,停了下来。
少年张寒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太瘦了,体质跟宋扬这种整天干农活的孩子们是压根没法比的。
宋扬停在他身边,用手轻轻地帮他顺了顺背。
少年宋扬手触到的地方,是张寒虽细弱却坚硬刚强的脊梁。
少年张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竟已经跑到了山顶。
脚下,是连绵不断的万壑千山;头顶,是一碧如洗的百丈晴空。
视野所及之处,再也没有比他俩更高的山了。
少年张寒突然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句话,“海到尽头天做岸,山登绝顶人为峰。”
第一次,他这么清晰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那些常年萦绕在他脑海中,苦苦纠缠着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挡住他全部视线的童年经历,此刻,竟也像是被翻越了,变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起来。
这个世界那么大,大到有数不清的连亘山岳,万壑之间有着千万条潺潺流动的河流,水边,又是数不清的人家与炊烟。无数的人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生活着,存在着。自己的那点儿小小的悲伤,在这个世界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少年张寒嘴角带笑,“谢谢你,小哥哥。”
少年宋扬脸红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连连摆手,“别、别说了。”
两个人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慢慢下山,上山的时候不往下看,还觉得没什么,可这下山的时候,少年张寒看着无比陡峭的山坡,看着山两侧的深谷,一时间两腿发软,走不动路。
“别怕,有我呢,你拉着我的手,你踩空了,我也会紧紧抓住你。”少年宋扬在背后拉住了少年张寒的手,安慰道。
少年张寒紧紧地拉着少年宋扬的手,仿佛冥冥之中平添了几分胆气与倚仗,终于平安地下到了平缓的山腰,长舒了一口气。
下午,少年宋扬带着张寒去到小溪边撇石子儿玩;
宋扬从地里挖出了红薯,生了一堆火,把烤得外焦里嫩的红薯给少年张寒吃;
山坡上有棵老树,粗壮的树枝上,挂着少年宋扬以前做好的秋千,少年宋扬让小张寒坐在了秋千上,从背后推他,推得很高很高,一直吓得他大叫哥哥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