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太傅吧?”
温楚瑜:……
一楼,七八个人被燕山卫推搡着赶到了大堂,缩着脖子站在人群中,各个都衣衫不整,甚至还有两个光着膀子的,温楚瑜定睛一看,全都是熟人。
燕牧云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再不走,等会儿你也要站在那里了。”
他带着温楚瑜到了一间临街的屋子,推开窗往外看了看,夜色清冷,四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意,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气息,将那些俗气的脂粉气味吹散了。
燕牧云伸着头往楼下看了看,还比划了一下,道:“不算高,这窗下有一棵树,咱们能跳下去。”
他说完,便率先扒着窗户往外跳,好在身手尚算灵活,只在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扶着树站稳,冲温楚瑜招手:“快点。”
温楚瑜却抬眼越过围墙,看见了那长街上,身着藏青色衣裳的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托举起来,放在了马背上,动作轻柔而仔细,像是生怕碰到她哪里了似的。
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
温楚瑜心里顿时又升起了怪异之感,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
长街上,秦雪衣罩着袍子坐在马背上,在这四月的晚春天气里,她热得浑身都冒汗,等燕明卿才上了马,她便立即把头上的袍子给拽下来,呼出一口热气,欣喜叫道:“卿卿!”
燕明卿见她额上有汗,伸手替她拭去,他的手心一贯都是微凉的,秦雪衣正觉得脸上滚烫无比,立即贴着用力蹭了蹭。
少女脸颊上的皮肤柔软而细腻,紧紧地贴在手心,好像是娇嫩的花瓣,燕明卿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心里怦怦狂跳起来,方才的那些狂躁之意早就不知何时平息了。
此时的他与刚才那个提剑杀人的燕明卿,判若两人。
秦雪衣在他手心蹭了又蹭,才吐出一口气,还是觉得燥热不已,她现在只想立即冲个凉水澡,便催促道:“我们回去吧。”
“嗯。”
燕明卿压下心中的平静地应答,然后收回手,越过她抓住了夜雪的缰绳,小心翼翼地将人搂在怀中,一夹马腹,轻喝一声,夜雪便立即跑动起来,很快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正在这时候,墙根下忽然站起了一个人,是个老头儿,酒糟鼻,山羊胡子,他捋着胡子冲那马儿离去的方向看了半天,才慢腾腾地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燕牧云的呼喊声:“李|大师!且等我一等。”
李|大师便应声住了步子,转头看见燕牧云与温楚瑜追了上来,三人一道出了春华街,才走到街口,忽然听见有行人低声惊呼:“走水了!”
不少人纷纷跑了过去,温楚瑜等人回头看去,只见那茫茫夜色之中,有橙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燃烧了起来。
温楚瑜与燕牧云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然之色,他们倒是万万没想到,长公主会如此利索,连楼都没留下,想必明日一早,这座欢喜楼就会化作一片灰烬,此后再不会有人知道今晚的事情。
夜风轻轻吹拂而来,带来了不知名的草木香气,温楚瑜道:“表兄,时候不早,我便先回去了。”
燕牧云颔首,叮嘱道:“路上小心,可要我派车马送你回府?”
温楚瑜笑笑,道:“不必了。”
两人就此道别,待温楚瑜走后,燕牧云才回过头来,问那老头儿道:“李|大师,您刚刚见着人了吗?”
李|大师捋着胡须道:“见着了,见着了。”
燕牧云颇有些好奇地追问道:“怎么样?”
李|大师嘿了一声,不住点头,笑道:“配啊,极是相配,老朽相面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相到如此绝配的姻缘面相,这龙凤良缘,说的就是这二位了。”
燕牧云吓了一跳,道:“龙凤良缘?怎么可能?”
他说着,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表弟还是皇上流落在外的儿子?”
“世子说温公子?”李|大师捋着胡须道:“可老朽说的是另外一个啊。”
燕牧云瞪着眼看他:“哪个?”
李|大师指了指那长街尽头,道:“老朽说的,是抱着那小姑娘上马的人啊。”
他说完,还呵呵地笑了,赞许道:“两人是天注定的姻缘,佳偶天成,绝配。”
燕牧云呆了,他无语地抓了抓头发,心道,两个女子,绝配个头哦!
退一万步来讲,要真是配成了,温楚瑜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可怜起他那个表弟来,今日在欢喜楼里,温楚瑜的焦灼与着急不是假装的,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大约是看出来他的纠结,李|大师安慰似地拍了拍燕牧云的肩,笑道:“老朽观温公子与那个小姑娘之间,到底还是差了一点缘分,这种事情,世子急也是无用的,不如静观其变。”
听了这话,燕牧云只好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